第十四章、因一小兒妄動刀兵(第3/3頁)

一連數日,忙得郭默是食不知味,臥難安寢,不但眼圈兒黑了,整個人都連累帶急,明顯瘦下去一圈兒。他心說這事兒若是辦砸了,我又不是天子舊部,很可能失寵甚至於受責罰啊,宰相的前景怕是要泡湯……還不如先請求外放,避過這陣風頭呢。陛下您若是不放心我,那就給個營督當也成啊——反正我原本在大河上下遊擊的時候,所部兵馬就很少超過一萬。

裴該撫慰他道:“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此留侯之功也,朕寄望於卿甚殷,何言出外?”轉過臉去問楊清,說統籌糧草的工作主要由你負責啊,怎麽會使得上官如此操勞,而且心累呢?

楊清急忙辯解道:“臣豈敢不專任其勞?然而郭樞副憂心於王事,不敢稍有懈怠,近日季節更換,又感風寒,乃至於此……”郭默那是因為最近身體不好,所以瞧上去才比我憔悴些,其實我也有賣力做事,也很勞乏的呀!

隨即又為自己分辯道:“其實若祖元帥上奏樞密省之兵員數確實,前日供輸之糧,亦可再用月余,足可支應河北戰事,以待河運暢通。然卻屢番催促運糧,雲將難以支撐,臣實不解其意……”

……

且說祖逖往攻三台,三台守將乃是石勒起家十八騎之一的大將王陽,此外郭敖復失林慮,也逃來相依,兩軍會合,有萬余眾。

所謂“三台”,乃是當年曹操平袁紹後遷居於鄴,即在城北瀕臨漳水處所修建的三座大型台式建築——前為金鳳台、中為銅雀台、後為冰井台。其台俱高十丈,並建五層樓,下造甬道,上搭飛梁,相互勾連,三台及其附屬建築占地面積極廣,足可容納三萬兵馬。

晉時諸藩混戰,兩大主要戰場就是洛陽和鄴城,幾經蹂躪,鄴——也即今日的臨漳——城池殘破、百姓流離,已不可居,更不可守。是以昔年劉演被劉琨承制拜為輔國將軍、魏郡太守後,即率勇士千人逾太行而東,先屯廩丘,斬王桑、逐趙固,復歸於魏,見鄴城不可守,便即別駐三台。

劉演利用幾乎完好無缺的土台,改造殘損不大的樓閣,構建了近乎完美的防禦工事,當石勒初至河北時,即猛攻三台而不能克,只得與劉琨約和,繞路北上,前往邯鄲、襄國之間。一直到石勒在河北站穩了腳跟,這才先與王浚虛與委蛇,然後發七萬之眾復攻三台,劉演四面被圍,糧秣物資不繼,在抵抗了大概半個月後,終於敗退。

作為張賓所設謀第二道防線重要樞紐的三台,羯趙政權自然早就從附近捕挾民眾以鞏固其工事,搜掠物資以實其倉儲;而王陽點選尚堪一戰的精銳數千人,於三台歇兵,也已半月有余了。從而工事牢固、物資充裕,士氣也勉強可用,成為了擋在華軍面前的一堵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