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大司馬之威(第3/3頁)

愣了一會兒,這才猶猶豫豫地說道:“裴右衛之罹難也,朝廷方在訪查兇手,曲直未能明晰,是故不便旌表……”即便是在執行公務期間,倘若裴丕是因為自身原因——比方說急病,比方說私人恩怨——而掛掉的,那也不符合旌表的條件不是?

裴該當即瞪眼斥問道:“既雲為羯賊奸細所害,如何不便旌表?!”

“這……為羯賊奸細所害雲雲,裴右衛遇害翌日,便即通報右衛軍,奈何右衛軍不肯接受……”

“審訊若實,堂堂尚書省如何倒要聽右衛的意見?審訊若不實,難道國家重將於都中遇刺,這般大事,都可以敷衍塞責麽?且相隔數日,尚書又在做甚?結果安在啊?!”

一連串的質問,把祖納徹底給打蒙了。要說祖士言此人,“有操行,能清言,文義可觀”,但論到具體辦事上,不但不如祖逖遠矣,恐怕就連他瞧不起的小兄弟祖約都比不上……原本想來,既為朝廷重臣,說話自當溫雅而講藝術,大司馬必娓娓而責,自己就徐徐撇清,引經據典、剖析時勢,且得交鋒好一陣子呢。沒想到裴該一上來就直指問題核心,而且說話這麽不客氣……

今日大司馬之威,實在過於往日……也不知道是因為兄弟之死,真把他給氣著了呢,還是萬軍環簇之下,毫無忌憚,所以本性暴露了……

——裴該心說對啊,我兄弟都死了,你讓我再客客氣氣,拐彎抹角地跟你玩兒政治辭令?這不扯淡哪嘛!

無奈之下,祖納只得拿旁人做擋箭牌:“此案,實為和尚書所審斷,或有含混之處;奈何五校多奔散,其後再命鄧、殷二尚書審,則更難明真相矣……”

裴該冷笑道:“我聞明達的首級,實祖尚書所持歸。其中隱曲,明達必不能毫無所知,為何竟允其自剄啊?是尚書之意,還是宮中之意?!”

祖納本能地回答道:“絕非尚書省之意……”隨即發覺不對,趕緊解釋:“亦非宮中……天子之意,乃是明達畏罪自剄……”

裴該一撇嘴:“死人不能開口,自然由得卿等卸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