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與賈充有三不同(第3/3頁)

首先,自然是再詳細詢問一番裴丕之死的經過,以及尚書省和天子對此事的應對。裴詵代表作答,基本內容與第一封書信無異,而至於第二封信上提到的王貢唆使裴丕去奪五校,並且主動沖入營中等事,則自然隱去——因為王貢就在邊上啊。

裴該面無表情地聽著,也不置可否,隨即又問了問甄隨入洛後的舉措,甄隨備悉答了,裴該注目裴熊,裴熊微微頷首。於是裴該拍拍甄隨的肩膀:“做得不錯。”然後高舉起右手來,呼喝一聲:“整列,隨我入城去謁天子!”

裴該策馬而前,裴嶷則還坐在地上。他連日奔波,幾乎馬不解鞍,跑得是渾身酸軟,上氣不接下氣,因而在裴該問話的時候,老頭兒實在支撐不住了,只得告罪,側向箕坐暫歇。此刻見裴該已去,他便伸手:“扶我起來。”

裴詵欲待上前攙扶,卻被裴嶷用目光制止了。隨即裴嶷雙目一輪,望向王貢,王子賜不禁微微苦笑,急趨上前,彎腰去攙扶裴嶷。

雙方肢體接觸的時候,裴嶷就壓低聲音問他:“子賜,難道汝想做賈充麽?!”

——賈充賈公閭,乃是昔日司馬昭父子跟前的第一忠犬,其在後世風評不佳,最主要的原因,自然就是主謀弑殺魏帝曹髦了。

裴文冀一言誅心,王子賜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笑道:“公誤矣,我與賈魯公,有三不同。”

“哪三不同?”

“魯公不能阻變亂於未萌,復舉止失措,乃罹萬世之譏,此其一也。為彼之失策,遂使人心散離,文皇帝不得不寄望於武皇帝。彼復覬覦非份,以一陰謀之士而欲執國政,先覆魏而後害晉,此其二也……”

說到這裏,也已經把裴嶷徹底攙扶起來了,王貢假意幫他撣去衣襟上的塵土,同時笑意更盛:“魯公之所為,非謀定而後動,遂使天下側目,萬年遺臭,此其三也——貢雖不敏,豈敢行大不韙事以示於萬方,並連累大司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