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九原之敗(第3/3頁)

且說拓跋頭退至帳外,正待返歸自家營帳去,忽見大群將兵簇擁著一眾貴人洶湧前來,當先一騎,正是代王的姑母祁氏。

他打眼一掃,就見圍繞在祁氏身旁的,多半是當日反對出兵的那些貴酋,心中不禁一凜,心說這是前來興師問罪的嗎?此番南下,傷兵折將,各部追隨者多多少少都有損失,更加十數萬牛羊沒敵,將來的日子,大家夥兒都不好過啊。

倘若這些人只是把氣撒在代王身上,要他給個說法,多少給點兒補償,還則罷了;若指自家是罪魁禍首,要我給他們陣亡的子弟償命,那可該怎麽辦才好啊?拓跋頭想到這裏,不禁後背涔涔汗出,趕緊趨前兩步,然後一屈膝就跪倒在了祁氏的馬前,哀告道:

“麽敦容稟,此番戰敗,並非侄兒之過啊,我也曾經勸說單於不可深入來著……”

——“麽敦”是鮮卑語“母親”之意,當然啦,祁氏並非拓跋頭之母,論輩分是其嬸娘,但草原民族於父、叔,或者母、姨往往並不嚴格區分,可以混叫——混叫顯得親近些不是麽?

祁氏冷冷地瞥他一眼,問道:“單於可在帳中?”

拓跋頭應聲道:“在帳中。”略一擡頭,忽見祁氏雙瞳一閃,竟然隱隱現出了殺意來……難道她想殺我?!

不,貌似她瞥我一眼後,便將目光移向大帳,則很有可能,她想殺的並不是我……

拓跋頭本就善於搖擺,慣能左右逢源,在拓跋部中論起節操來,倒著數可居魁首。他當即反應過來,急忙拱手道:“麽敦容稟,單於親衛,如今都由小侄掌控,自當遵從麽敦之命。且單於方命小侄前往長安,去聯絡晉之大司馬,約期共伐石虎,好為今日之敗報仇……”

那意思,族內只有我跟裴大司馬左右算是有點兒交情,我一個表外甥還在他帳下為奴,你們要是殺了我,恐怕很難找出能跟晉人方便聯絡的使者啦。我還有用哪,麽敦您可千萬留我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