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吃醋(第3/3頁)

於是等甄隨出去了,他便也起身返歸內室,荀灌娘果然已命排列酒食,只待丈夫前來。這年月的普遍習慣都是分餐而食,人各有其食案,但裴該靈魂來自於後世,覺得夫妻之間,若也如此,未免生份,缺乏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於是特意命人打了一張方桌,好與妻子對面而食。

丈母娘當然沒來,她是荀家貴婦,素來講禮,怎麽可能跟女婿一桌吃飯呢?保大卻依照裴該的吩咐,也被保姆抱將過來,就端坐在裴該身邊。

保大已經習慣自己吃飯了,也不必大人催促,便即右筷左匙,不住地把食物往自己嘴裏猛塞,嘴角、下巴,甚至於衣襟之上,全都是湯水、飯粒,看得荀灌娘直皺眉頭,忍不住就說:“此兒前世難道生於赤貧之家,未曾吃過飽飯麽?吃相竟如此難看,也不知道象誰……”

這話幾乎每次全家人一起用餐的時候都會聽到,裴該都習慣了,當即也不過腦子,便即隨口撇清:“是卿生的,不幹我事。”

荀灌娘瞪眼道:“夫君是何言啊?怎說不關夫君之事?!”

裴該趕緊解釋:“夫人聽岔了,我是說保大一直都由夫人撫育,則教成這樣,自然不幹我事……孩子尚小,何必苛求他的儀態?且並不甚胖,多吃些有何不好呢?”就手向保姆索要來手巾,幫忙保大擦拭嘴巴。

荀灌娘不滿丈夫推卸責任,忍不住就撇一撇嘴,問他:“適才聽聞甄隨與其妻相打,幾乎將我笑殺——連那蠻子,竟然也學人納妾,則丈夫為何不肯納妾啊?白讓蠻子說嘴!”

裴該心說你究竟啥時候躲在屏風後面的,竟連那麽古早的話都聽見了……趕緊擺手:“有小兒在此,勿言此等事。”

保大連連點頭,告誡其母道:“阿爹說過,食不言,寢不語。”

荀灌娘又好氣又好笑,當即喝斥道:“汝既知此,為何開口?我等都是空口說話,汝滿嘴的肉汁,又全流出來啦——汝父白白為汝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