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獻俘(第3/3頁)

在原本歷史上,路松多雖為屠各,卻於關中起兵反胡,召聚氐、羌,依附司馬保,劉曜多次遣兵往征,俱都敗績。其後劉曜親自率兵上隴,司馬保勢力瞬間崩潰,路松多這才被迫逃往隴城……至於此人最後下場如何,是不是跟陳安一起死了,還是復又歸胡,那就毫無記載了。

既曾反胡,可見起碼這不是一個“皇漢”主義者,對胡漢劉氏的忠誠心相當有限,既如此,只要是人才,我又為何不用呢?

才剛打發了路松多,帳前來報,說蒲坂的呂氏押著韋忠前來,獻與大都督。裴該聞言,不禁略略一驚,急命喚來相見。一名呂氏族人報名入帳,備悉陳述了生擒韋忠的經過,然後還把經過整理的呂鵠和韋忠的對話文字呈遞上去。

裴該一目十行,看罷這篇文字,不禁莞爾。呂氏族人便問:“韋忠見於帳外,可要押來大司馬面前啊?”裴該擺擺手:“不必了。”

裴、韋兩家,積怨頗深,就裴該這具軀體殘碎的意識裏,自然是恨韋忠入骨的,而來自後世的靈魂,對此卻只有一點點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行事如此荒誕,而竟獲忠義之名?

不過隨著地位的逐漸增高,裴該的視野也寬了,實在不把韋子節這路貨色放在眼內。再者呂氏遞上來這篇文字裏已經表述得很清楚了,人以為偽,彼以為忠,這人三觀就是徹底歪的,那跟他還有什麽道理可講啊?

好比後世反紅者不少,其中一些是屁股問題——人家是黨國舊貴,既被一朝掀翻在地,那麽敵視新朝也便情有可原——還有一些卻跟屁股無關,倘若退回一百年去,他九成九會被活活餓死,在新朝多讀了幾天書,卻自以為人上人了,對於底層翻身天生反感,這路貨色,真是絕無道理可講。

韋忠也是如此,當年張、裴舉薦,則晉對他也不能說不厚,他卻轉而仕胡;若因反感晉政紊亂,難道說如今的漢政就很清明嗎?不過是上了賊船,也就自然混同為賊,反倒以“盜亦有道”來催眠自己罷了。

我正忙著呢,這路貨有什麽必要見嗎?不過——“韋忠於我,乃有言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