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或為渡江楫(第3/3頁)

裴嶷則私下提醒裴該:“祖某之功,不在文約之下,若使位尊,恐將來難以制約。文約何以出此下策?”

裴該對此的回答是:“我與祖士稚,情份莫逆,何分高下?昔日我在徐方,祖士稚在豫州,我為他後盾;今我欲先統關中,祖士稚在司州,乃成我之後盾,豈可不以高位予之,以示無私啊?若論位尊,昔王浚為大司馬,然不能預國事,則與空銜何異……”如今我頭上最重要的冠冕是“錄尚書事”,實掌朝政,那還在乎別人僅僅在名位上比自己略高一些嗎?

裴嶷沉吟道:“如此,乃是魏武任司空,而將大將軍轉授袁本初之意麽?”

裴該趕緊搖頭:“叔父此比不當,若蒼天有眼,必不使我與祖君相爭,一如曹、袁!”先不說我如今的地位、想法都跟當初的曹操不同,即便將來,也不想和祖逖鬧得生分了,直至兵戎相見——叔父你可別說這話,太不吉利啦!

裴該的心思,如今胡寇未滅,尤其是河北石勒日益壯大,裴、祖兩家就必須聯合起來,一致對外。這還不是跟當年曹操、袁紹那樣,可以坐下來分蛋糕的時候啊,想那麽遠幹嘛?

祖逖進入長安後,安歇了一晚,便即往謁天子。司馬鄴見他到來,也很高興,但是瞧著站在面前這位祖大將軍雖然恭敬,相貌卻不出眾,就有點兒象尋常鄉農……你瞧,裴該跟旁邊兒坐著,風采便要遠勝了。果然家世跟一個人的風貌,也是有聯系的,祖逖……不過論其家世,怎麽也應該比索綝那貨更威風一點兒才對吧?

其後賜宴款待,裴該、梁芬、荀崧作陪,不過虛語寒暄而已。一直到這一天的晚上,裴該自在家中擺下私宴,與祖逖單獨交談,內容才終於深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