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兗州方伯(第3/3頁)

郗鑒本能地感覺到,這女人詞鋒甚利,不象是在背書!他只好轉換話題:“北伐之事,河南之戰,目下究竟如何?鑒消息閉塞,實不知也——還望卞君教我。”

荀灌娘就覺得自己迅猛的一拳頭,竟然打在了絲綿上,輕飄飄地就讓對方把力氣給卸了。但這也無法可想,人既然問起來戰事,你總不能不回答吧,更不能阻止卞壸解說吧。好不容易等卞壸把相關情況大致向郗鑒介紹了一番,荀灌娘才打算把話頭重新扯回來,郗鑒卻猛地灌了一口酒,大聲道:“壯哉,裴公、祖公之北伐也,郗某恨不能躋身二公之幕,親身參與……”

荀灌娘聽他這話裏的意思,才剛覺得有門兒,誰想郗鑒突然間坐著就是一個趔趄,酒盞傾翻,灑得自己衣襟上一片淋漓。郗夫人趕緊攙扶住他,然後轉過頭去向荀灌娘致歉說:“兒夫醉矣,不能再飲了……想是遠來疲憊。為免失儀,還請容我等暫退,等明日再答謝宴請之情吧。”

……

郗家四人就這麽著逃席而去,荀灌娘氣得直想踹幾子——我跟你講道理,你竟然跟我耍賴——只是考慮到卞氏夫婦還在,所以才強自按捺下胸中怒火。她問卞壸:“郗公果不能飲否?”

卞壸苦笑道:“‘兗州方伯’,而雲不能飲,其誰信之?”

西晉末年,有八位兗州名士,因為任達嗜酒,遂被州人呼為“八伯”,分別是:陳留阮放為宏伯,高平郗鑒為方伯,泰山胡毋輔之為達伯,濟陰卞壺為裁伯,陳留蔡謨為朗伯,陳留阮孚為誕伯,高平劉綏為委伯,新泰羊曼為濌伯。

所以說了,堂堂“兗州方伯”郗道徽,怎麽可能不善酒呢?

荀灌娘聞言更氣了,就等著卞氏夫婦也借機告辭,她好砸點兒什麽東西來解氣。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不聽卞壸那邊兒有動靜,撇過臉去一瞧,只見卞望之低著頭,手撚胡須,正在那裏沉吟呢。

“卞公何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