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具裝甲騎(第2/3頁)

既然已經有了馬鐙,裴該就想搞出真正的具裝甲騎來,雖然明知道投入太大,與產出難成正比,但不必多搞嘛,有個數十騎,在關鍵時刻投入戰鬥,估計嚇都能把敵人給嚇死——就象一戰時候德國步兵初次見到坦克一般。

但是因為種種因素的制約,裴該卻始終搞不象。一是缺乏良馬,沒有幾匹馬能夠馱得動如此沉重的人、甲,二是制甲技術還相對落後,根本造不出歐洲中世紀騎士那種鐵罐頭一般的板甲來——真要是有板甲,估計這年月就沒有幾件武器可以破防的。

所以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僅僅神似而已。他挑選了力大雄武,但本身體重並不超標的三十名軍卒,配以六十匹好馬,給騎士全都穿上盡量輕便的鱗甲——其實披膊、甲裙等還是皮制,關鍵部位綴幾片薄鐵而已——裝備上金屬馬鐙和根據劉夜堂所說形質仿造出來的鮮卑鐵槊,再給戰馬都披上毛氈,戴上皮制的面簾和雞頸,特意塗以五彩,繪得讓人瞧不出質地來,會懷疑也都跟騎士似的穿著鐵鎧……

經過訓練,這樣的重騎兵可以便步行軍三到五裏地,加速沖鋒,最多半裏(一百五十步)也就到頭了。估計兩陣膠著之時,可以利用強大的沖擊力,嘗試突破敵軍最前鋒的刀、矛混合陣——只要不夠嚴整——甚至踩踏到後面的弓手,然後就必須跳下馬來,改充陷陣的重步兵。

今日也是如此,裴該在陣後揮舞竹杖,一聲令下,那些重騎兵才開始穿著鎧甲,裝備武器。每名重騎兵都配有兩名輔兵,幫助養護馬匹,在這時候則一人輔助騎兵穿甲,一人給戰馬披上裝具。然後重騎兵跨上一匹無甲馬,輔兵則牽著另一匹著甲馬,緩步馳近戰場。等到距離敵人約摸兩百步了,重騎兵方才換馬,然後逐漸加速,手挺長槊,沖向敵陣。

其實根據前線的戰報,劉夜堂部才剛加入戰鬥,荊州兵就瀕臨崩潰之境,而從側翼襲來的對方騎兵也被文朗順利擊破,此戰獲勝已無可疑,根本不必要再動用具裝甲騎。只是裴該自從編組這三十騎以來,還從來都沒機會運用,心說不如趁著這場仗,派出去做個實驗吧。因為就這區區三十騎,在風雲不測的戰場上是否真的管用,還是僅僅能當儀仗隊擺出來嚇人,其實他心裏也還沒有底。

實驗的結果很是成功,具裝甲騎才剛迫近敵陣,都還一人未殺呢,荊州兵便即徹底崩潰了,人馬奔躥,相互踩踏而死的不知凡幾。戰後計點成果,三十名縮水具裝甲騎,真正長槊捅著的不到十名敵人,撞傷和踩死的,倒五倍於此數。

……

一見徐州的具裝甲騎,杜曾不禁駭得是肝膽俱裂——尤其驚惶、忙亂之際,就沒能分辨得出對方只有三十騎,還以為會有百騎乃至更多——他撥馬而逃,心中連守城的念頭都不敢起了,只想趕緊找到王貢,接上第五猗,然後南逃到襄陽去。

終究襄陽城防要比宛城堅固得多,也還留有兩千多守軍,更重要的是,裴該或許不會追得那麽遠吧?難道他真放著徐州不管,想千裏迢迢來奪荊州不成麽?

心中又不禁埋怨王貢:你出的好主意啊,沒事兒去招惹裴該做什麽?!轉念又一想,徐州軍如此精壯,我要不要幹脆放棄第五猗,改投裴該算了……

一直跑到宛城北門,心中籌思不定,難下決斷。擡眼一瞧,只見吊橋仍然扯著,大門依舊緊閉,無數己方敗兵正朝著城上大呼小叫,哀懇開門。杜曾心說我還沒回來,誰敢給你們開門?招呼身旁部曲,幫忙朝城上揚聲高叫道:“杜將軍在此,還不速速開城,放我等進去!”部曲喊話的時候,他還轉過頭去瞥了一眼戰場,好在那些怪物沒有追過來……也對啊,他們的裝具如此沉重,估計跑不快,沖鋒也不可能持久,我還有時間逃入城中。

再轉回頭,只見城墻上探出個人頭來,隱約瞧著不是王貢,也不是第五猗,卻是荀崧。隨即就聽荀崧身旁有人高叫道:“此城本非杜將軍所有,杜將軍又何能入城?還是速速逃去,以免為裴使君所殺吧!”

杜曾大吃一驚,急忙喝問:“荀公何以如此啊?第五公何在?!”

城上回復道:“已為階下囚矣!”

杜曾心說這草包,我早就知道他不靠譜,城中還有不少他從北方帶過來的兵馬、部曲,怎麽就能讓個不懂打仗的荀崧輕易政變成功呢?急忙再問:“王子賜何在?”

城上回復道:“亦未放進城,繞城而去也。”

杜曾慌得手足無措,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只有王貢,聽說王貢仍然在生,也沒有落到荀崧手裏,不禁略略松一口氣。他心說是趕緊逃回襄陽去,還是幹脆降了徐州,不如等我找到王貢,再跟他好好商議商議吧。於是撥轉馬頭,朝著西方便逃——王貢到哪兒去了?不知道,只能試著撞大運。徐州軍從東方來,那麽往西逃會是人類的本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