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鴻門宴(第3/3頁)

一直等到祖逖走了,塢堡主們徹底放下了警惕心,同時自己手裏也多少掌握了一些武裝力量,更重要的是,地方上的情報也搜集得差不多了——真以為裴使君到處亂躥,只是因為閑得無聊,或者喜歡聽故事嗎——他才驟然發動,要一舉將那些塢堡主全都擒下!

至於殺不殺的,看他們表現再說。

……

對於這一場“鴻門宴”,裴該籌劃已久,但具體要怎麽實施,他卻直到最後一刻,才告訴劉夜堂、甄隨等人。四名營督倒是並無異議——捕不捕人,殺不殺人,捕誰殺誰,聽命令就好了嘛——劉夜堂當即建議,若是使君要將那些塢堡主盡數殺卻,就調刀矛兵過去,若只是逮捕,當以弓箭手為最佳。

地方就那麽大,若是使用刀矛,難保能夠留下全部活的塢堡主來——他們大多也是習武的,必然會反抗啊——但若使用弓箭,當面威懾力更強,而只要不放箭,其實也傷不了什麽人。

所以才派弓箭手在兩頭一堵,將塢堡主們圍在了中間。變起倉促,好幾個人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好,只是蜷身、縮頭——仿佛能夠縮小目標,讓弓箭射不準似的——余者都把目光投向了陳奮。

陳奮又是害怕,又是懊悔——怎麽兄弟過來無風無浪,還能買得官做,我過來一趟就中了圈套呢?然而後悔無用,勢又不能容許他長時間考慮,反復斟酌,他就覺得仿佛無數道目光如同箭矢一般紮在自己後脊梁上——他的座位最靠前啊。

該怎麽辦?倘若塢堡主們徹底的一盤散沙,自然各做打算,各自為戰,但來前就說好了,陳奮才是盟主,一切唯陳奮馬首是瞻,所以大家夥兒無意識之下,都先要觀察陳奮的反應。陳奮知道,倘若自己猶豫,或者束手就縛,原本打算反抗的很多人都會因此而放棄的……難道就真的從命把產業都交出去嗎?豈有此理!而且誰敢保證交出產業,就一定能夠活命?

必須反抗,哪怕是死,也得多拉幾個墊背的,不能讓這可惡的使君趁了心!可是那麽多箭支描著,距離這麽近,只要隨便練上兩三個月,就沒誰會射不準……該怎樣反抗才好呢?

耳聽著裴該喝一聲:“都給我拿下!”隨即就見有不少兵手提繩索,從弓箭手身後探出頭來。陳奮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當即把身體略略朝後一坐,隨即伸右手抄起身側的幾案,又探出左手,抄起了自己身後的幾案,雙膀發力,“喝”的一聲,同時將兩案舉將起來,護住了身體。

“咄咄”幾聲,有弓箭手松了弦,六七支箭全都釘在了幾案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陳奮一攔下這幾支箭,當即腿腳發力,彈身而起,揮舞著兩具幾案,口中暴叫連連,就朝著裴該沖將過去。裴該身前只有些弓箭手,無人執有或長或短的肉搏兵器,一旦近了身,不信還有人能夠攔得住自己!

只要一幾案拍倒那狗官,自然圍困可解,隨即以狗官為質,自己便大有平安返回塢堡的可能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