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欺之以方(第3/3頁)

裴該瞥了身後的裴熊一眼,那意思,你想辦法跟上來啊,然後便接過韁繩。那騎士本能地伏身下去,給裴該當踏腳,裴該這些天總在馬場跑馬倒是也習慣了,並不詫異,踩著對方的脊背便翻身而上。

——這年月還並沒有馬鐙,只有輔助上馬的單邊繩套,但繩套軟軟的不易借力,如裴該之流馬術二把刀的,就使得相當不習慣——至於支屈六等胡人,根本不用繩套,只一縱身,就能跳上馬背。但是胡人也有胡人的風俗,下位者伺候上位者上馬,是要跪地作為踏腳的,這名騎士著急讓裴該去見支屈六,又知道裴該深為支屈六、程遐兩位留後敬重,所以很自然地就趴了下來。

裴該坐穩鞍橋,一松韁繩,坐騎“唏溜”一聲,便即縱蹄疾馳。裴該一開始還挺得意,自己這些天刻苦練習馬術,終於可以跑起來啦,但很快他就開始叫苦——因為這是上陣的戰馬,但求速度,不重穩當,跑起來相當顛簸,與他平日練習所用、支屈六千挑萬選的坐騎迥然不同;而且街道上到處都是障礙物,偶爾還有行人閃過,也非空曠的馬場可比。裴該就覺得屁股被顛得生疼,連五臟六腑都快被顛出來了,差點兒就要一跟頭滑落馬下,他只好緩緩拉緊韁繩,把速度盡量放慢下來。

好在路途也不甚遠。支屈六的大帳就紮在許昌城的正中心位置,推倒幾棟房屋,平出一片空場,裴該前幾日也曾經遛跶著路過的,還不至於迷失方向。等他沖近大帳,早有胡兵過來一把扯住韁繩,坐騎把胸脯一挺,雙蹄揚起,瞬間“刹車”,裴該這下是徹底坐不住了,直接順著馬屁股就出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