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病危(第4/4頁)

朱瞻基笑道:“倒也不至於那麽嚴重,只要我遠離父王身邊就好了。如果這個時候回宮,豈不是證明了我這個兒子不孝!”

張氏嘆了口氣,拿著手絹擦了擦眼角道:“生在皇家,苦了我兒。”

朱瞻基笑著說道:“孩兒不苦,相反,還很暢快!”

太陽西下,一陣烏雲飄了過來,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別院這裏因為多了朱瞻基這些人,顯得熱鬧了許多。

不過,所有人都盡量不發出聲音,整個別院裏面都安靜無比。

其他人都沒有胃口,朱瞻基也不能表現出來大吃大喝。

從美洲回來的信使帶回來了半船紅薯,別院這邊也送了一些過來。朱瞻基讓人煮了紅薯稀飯,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吃,都吃的津津有味。

相比別院這裏的寡淡一餐,京城翰林院中,今夜卻是燈火輝煌,珍饈滿席。

雖然太子病危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京城,但是這一年多,太子已經病危了三次了,大部分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以禮部尚書呂震為首,禮部,吏部,鴻臚寺,翰林院,國子監,大都派出了副手出席宴席。

包括讀卷大臣、鑾儀衛使、以及受卷、彌封、收掌、監試、護軍參領、填榜、印卷、供給、鳴贊等各官,與新科進士一體赴宴。

欽命內大臣一人為主內,內大臣以次每員一席,受卷以下各官二員一席。

進士這邊,狀元一席,榜眼、探花一席,其余進士四人一席。

榜眼坐在狀元的左席,而探花位於右席。

於謙這個榜眼得到的關注並不比狀元解禎期少,他原本被八位主考官選為第十,是朱瞻基一力將他提拔到了探花的位置上。

而且,他的策論眾人也都看過。論文采,這些進士有一半以上比他強,但是他的策論眼界開闊,宏觀大雅,言之有物,還是非常讓人敬佩的。

另外,在一眾進士裏面,他也算是最年輕的一撥,今年還不滿二十四歲。

解禎期也在關注這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探花,他已經從解縉那裏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一切,如果不是諸位大臣執言,殿下差點就將他列為狀元。

解禎期也看了他的策論,在文采方面,解禎期不屑一顧,但是,他一個從來沒有出過海的年輕人,竟然能將各種施政方針說的頭頭是道,這就很難得了。

即便解禎期再自傲,也認為於謙的一些觀點,比自己想的更加周全。

所以他對這個於謙很感興趣,在眾人坐定之後,就主動搭話。“於兄好。”

於謙對解禎期早就聽過大名,原本以為這個大明著名的才子會非常高傲,沒想到卻有禮有節。他連忙回禮道:“中平兄,你我同科,喚我廷益即可。”

兩人都有心跟對方交往,親密地閑敘了幾句,解禎期問道:“廷益賢弟,愚兄有一事不解,賢弟從來沒有處政過,也沒有出過海,為何卻能對時政有如此見解?”

於謙也毫無保留說道:“這主要還是在下曾祖父的功勞。他老人家曾任杭州路大總管,我於家祖上也算曾經榮耀過。在下雖然不曾見過他老人家,但是他遺留下來的財富可遠遠不止那些書。”

解禎期知道,蒙元時期的杭州路大總管可比現在的布政使權勢還要大。他除了留下不薄的家底,更重要的是那些社會關系。只憑這些人情往來,保他們於家三代榮耀不成問題。

於謙又道:“到了祖父那一代,就只是個工部主事,父親這一代,就只是個秀才了,可以說是一代不如一代。不過,家道中落卻給了在下善於思考和分析的習慣,不管什麽事,在下都習慣多方位地考慮。家祖不喜商事,偏偏家父又以經商為生,他們的爭執,也讓在下長於從對立面來考慮問題。而家父交遊廣闊,在下耳濡目染,自然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一點。再加上朝廷去年出了不少書,將書上的知識,與在下的了解相互映證,自然也就對海外情況熟悉了。”

於謙的開誠布公,讓解禎期驚訝無比,同時也為於謙的耿直感動。他抱拳說道:“廷益賢弟這種分析方法讓愚兄如同醍醐灌頂,今日不便,期待改日能與賢弟暢談一番。”

自己敬佩的狀元如此態度,於謙高興不已,哈哈笑道:“在下亦有此意,不如就明日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