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試探的本意(第2/4頁)

顧佐又抱拳說道:“宜之兄可知殿下命錦衣衛,刑部,前往寧波查抄六大糧商的家業?”

“有所耳聞,這儒以文亂法,俠以武亂禁,商以銀亂國。如此不法奸商,當嚴懲不貸。”

“這裏面有兩家都是山東孔家的旁系……”

這一點倒是蹇義不知道的了,他驚訝地問道:“果真如此?”

顧佐點了點頭說道:“千真萬確!殿下一方面對文人保持疏遠,一方面又給予保護,可是如今又要對孔家動手,所以佐實在有些不明白殿下的心意。”

蹇義這一下也有些把握不定了,他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禮卿與殿下關系親密,可否聽他說過片言只語?”

顧佐裝作沉吟了一番說道:“殿下說過夫子是夫子,孔家是孔家,分支是分支這樣的話。以佐之見,怕不是要區別對待。”

他的眼睛緊盯著蹇義的臉,希望能從蹇義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是蹇義老謀深算,臉上絲毫不見動容。

“殿下年紀是輕,但也算老成,如此區別對待,才是成熟的治國理念。我原來還擔心殿下心思偏激,現在不用擔心了。”

兩人畢竟不算親近,今日顧佐登門拜訪,就是想給蹇義賣個好。但是蹇義絲毫部位所動,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

兩人你來我往,卻也沒有把如何處置這一幫監生的意見說出來。

隨後,顧佐提出告辭,蹇義親自將他送到院子門口,才停下了腳步。

蹇義感覺顧佐這一趟來的目的不明。他似乎是為那些監生的命運而來,但是自始至終,對那些監生的命運卻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顧佐坐上了馬車,掀開了窗簾。“宜之兄,今日冒昧前來,獲益頗多,多謝宜之兄為佐解憂。”

“好說,好說。”

看著馬車離去,蹇義卻突然渾身一震,一下子明白了今日顧佐的來意。

他今日不是不是為那些監生而來,也不是為了孔家那些商人而來,只是為了讓他知道太孫殿下的心意而來啊。

今天一番會談,說道雖然都是別的事,但是通過這些事,他已經把朱瞻基的態度很明確地表達了出來。

顧佐這人能力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當了八年應天府尹還讓人挑不出大過。

他能死心塌地跟著太孫,今日又向他透露太孫的真實心意,就是在點明太孫此人不容小覷,讓他以後行事不要太過違逆太孫啊!

他急忙伸手招過來了侍衛,低聲吩咐道:“你派人跟著馬車,看看顧尚書接下來去了哪裏,然後速速來報。”

蹇義又接見了兩撥客人,侍衛回來稟報了。“大人,顧尚書先去了夏尚書府,在夏尚書府待了兩炷香時間,出來後又去了呂尚書府。”

“知道了。”

蹇義徹底明白了過來,今日顧佐來不是為了問計,只是為了跟他們闡述朱瞻基的態度。

這個太孫,還真的是不一般啊,難怪太子一系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學士街,楊府。

這幾日楊府的主人楊士奇情緒不佳,連帶著府中的氣氛也顯得格外壓抑了起來。

二公子在家的時候還好一點,他不在家,連一個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

說都知道,如今太子生死未定,他們楊府完全依靠太子,命運也就未蔔。

楊士奇一生奔波,就是為了跟著太子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但是大志未竟,如今就要凋零。

他以往很少飲酒,更不白日飲酒。但是這幾日,除了每日上午去詹士府一行,回來後就躲在書房看書,飲酒,顯得格外消沉。

太子生死未定,他空有余力,卻無處可發泄,甚至連一點小動作都不敢做。

如果太子就此離世,他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這種憋屈,是他十幾年來都沒有嘗過的了。

而且,原本沸沸揚揚的詹士府,翰林院,包括國子監,也因為太子的生死未蔔,變的平靜了起來。

他們想要爭,想要出頭,一切都是建立在太子身上。

如果太子不在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而這個時候,已經昏迷了四天的朱高熾終於醒來。

他醒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就被朱棣有意讓人傳播了出去,說實話,他內心也松了一口氣。

他不是在乎朱高熾的身體,而是如果朱高熾這個時候死了,他的西征大業就又要拖延下去。

他是父親,固然不用為太子守孝。但是如果他不顧太子剛死,就要出征,那些文人更是要把他寫成一個無情無義之輩了。

他松了一口氣,朱瞻基也同樣如此。只要他不影響朱棣的西征大業,他就是帶來一些小麻煩,朱瞻基也根本不怕。

大不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一個健康的朱高熾他都不擔心,何況一個病重的朱高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