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西部的宗教分裂、聯合談判以及大公會議(1378—1418 A.D.)

從台伯河和羅訥河的河岸,兩個敵對的教皇展開文字和武力上的鬥爭,民政和宗教的社會秩序為之動蕩不安,羅馬人在這場災難中吃盡苦頭,還受到譴責說是罪魁禍首。[411]他們眼高於頂,竟然以為可以使羅馬恢復宗教王國的地位,並依賴各民族的貢金和奉獻來解救自己的貧窮,但法蘭西和西班牙的分離改變了來自朝聖者財源的流向,就是硬要在10年之內舉行兩次大赦年的節慶,得到的收入也無法彌補他們的損失。烏爾班六世和3位繼承人出於教會的分裂活動、外來的軍事威脅以及民眾的暴動騷亂,被逼得無法在梵蒂岡安居。科隆納和烏爾西尼兩個家族宿怨已深、尋仇不斷,羅馬的方旗爵士堅持要享有並濫用共和國的特權。基督的代理人征集一支武裝部隊,用絞架、刀劍和匕首來懲治反叛的行為。在一次為建立友好關系而召開的會議上,11名人民代表慘遭殺害曝屍街頭。

自從諾曼人羅伯特入侵以來,羅馬人一直進行的都是內部鬥爭,並沒有外人幹預的危險。但是,教會分裂帶來的混亂使得一位鄰人乘虛而入,那不勒斯國王拉底斯勞斯視需要交替支持或背棄教皇和人民。教皇稱他為教會的將領,人民根據他的提名選出政府的官員。他從陸路和水路包圍羅馬,三度作為蠻族征服者進入城門,玷汙聖壇,強暴少女,搶劫商賈,在聖彼得大教堂奉行聖事,並且在聖安吉洛城堡留下一支守備部隊。他的軍隊有時還是會遭到不幸,全被羅馬人殺害,他因為耽擱3天的時間才保全了性命和王冠,接著還是拉底斯勞斯贏得勝利。現在只有等他不幸夭折,才能將都城和教廷國從這位野心勃勃的征服者手裏拯救出來。他已經僭用羅馬國王的頭銜,至少他擁有登上寶座的實力。[412]

我沒有意願去寫有關教會分裂的宗教史,但是最後幾章的主題是羅馬,裏面提到統治者產生爭議的繼承權問題,倒是與教會的分裂有密切的關系。巴黎大學(索邦神學院)最早就基督教世界的和平與統一問題召開了幾場研討會,那裏的教授和博士被高盧教會尊為頂尖的神學大師。[413]他們的行事非常謹慎,對於爭論不清的起源和得失的問題,不願進行深入的探討,只是提出建議作為補救的措施:那就是等到對立派系的紅衣主教獲得資格,能夠參加合法的選舉以後,羅馬和阿維尼翁兩位自封的教皇同時退位;要是這兩位競爭者其中任何一位把個人利益置於公眾利益之上,那麽各民族便可收回[414]對他的服從。每當教皇出現空位期時,這些教會的挽救者力圖避免倉促的抉擇可能造成的危害,但是秘密會議的政策和與會成員的野心,全都拒絕聽從理智和懇求的呼籲。無論做出任何承諾,紅衣主教的誓言對教皇都毫無拘束的力量。

在長達15年的時間裏(1392—1407 A.D.),巴黎大學謀求和平的計劃受到敵對教皇的伎倆、雙方擁護者的疑慮或激情,以及法蘭西黨派傾軋的興衰起伏,精神錯亂的查理六世受到他們的擺布的影響,始終無法實現。最後還是做出行動積極的決定,組建了一個正式使節團,其中的成員有:亞歷山大裏亞有名無實的教長、2位大主教、5位主教、5位修道院院長、3位騎士和20位神學博士,派到阿維尼翁和羅馬的教廷,用教會和國王的名義,要求兩位自封為教皇的人退位,那就是自稱為本尼狄克十三世的彼得·德·盧納,以及僭用格列高利十二世稱號的安吉洛·科拉裏奧。這些使節為了維護羅馬古老的榮譽,完成君王交付的使命,要求與城市的行政官員舉行會商,向他們很明確地宣布,身為基督徒的國王不願把神聖的教區從梵蒂岡遷走,因為這裏才是聖彼得的寶座真正應該放置的地點,這樣一來讓當地的官員感到十分滿意。有一位辯才出眾的羅馬人用元老院和人民的名義,重申他們的意願是要促成教會的統一,為長期分裂帶來的世俗和宗教的災難而感嘆不已,要求法蘭西給予保護以抗拒那不勒斯國王的武力威脅。本尼狄克和格列高利都回答得頭頭是道,但也都是滿口謊言,敵對的雙方真是一丘之貉,對於退位問題避而不提。他們一致同意必須先行會晤,但是時間、地點和方式始終無法定奪。格列高利的一個奴仆有這種說法:

如果一位前進,那麽另一位就後退,這兩位就像是不同類的生物,前者畏懼陸地而後者害怕海洋。這樣一來,在生命和權力日益減少的狀況下,年邁的教士會危及基督教世界的和平與救贖。[415]

基督教世界終於被他們的冥頑和欺騙激怒了,紅衣主教將這兩位教皇拋棄,然後以朋友和同事的關系聯合起來。由眾多高級教士和使節舉行的會議,支持這些紅衣主教的反叛行為。比薩的宗教會議(1409 A.D.)用同樣公正的態度,罷黜羅馬和阿維尼翁的教皇,秘密會議一致同意選出亞歷山大五世,等到產生空缺,很快推舉若望二十三世接替,這位教皇集荒淫無恥之大成,倒是人類中極為少見的。然而法蘭西和意大利過於輕舉妄動的做法,非但沒有消除教會的分裂,反而使聖彼得的寶座出現第三位覬覦者。大家為宗教會議和秘密會議提出新的主張而爭論不休,日耳曼、匈牙利和那不勒斯這3位國王,擁護格列高利十二世的權力要求;本尼狄克十三世是西班牙人,獲得強大民族的虔誠信徒和愛國人士的認同。比薩會議的議程極為草率,在君士坦斯會議(1414—1418 A.D.)中獲得更正,西吉斯蒙德皇帝扮演非常顯眼的角色,成為正統教會的擁戴者和保護人。民事和宗教的成員不僅人數眾多而且地位重要,似乎已經可以組成統一的歐洲聯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