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一次十字軍向君士坦丁堡的進軍(1096—1097A.D.)

就是這樣的軍隊和領導人員舉起十字架去解救聖墓。當他們因平民的烏合之眾缺席而感到如釋重負時,立即舉行會議或是派出信差,相互鼓勵要實現誓言盡速開拔。他們的妻子和姐妹急欲分享朝聖之途的危險和功勛,輕便的金庫裝著銀條和金條易於運輸。這些諸侯和貴族都帶著獵犬和獵鷹,可以消遣解悶也能供應肉食。成千上萬的人員和馬匹需要大量的糧草,采購的工作極為困難,為了達成任務,只有分散兵力。根據他們的選擇或處境決定前進的路線,大家同意在君士坦丁堡鄰近地區會師(公元1096年8月15日—1097年5月),從那裏再開始發起對土耳其人的作戰行動。

布永的戈弗雷離開默茲河與摩澤爾河,沿著日耳曼、匈牙利和保加利亞筆直前進,只要在不受幹擾的單獨指揮之下,他所采取的每個步驟都很明智和正確。當他抵達匈牙利的邊界時,被一個信奉基督教的民族阻擋了三個星期。他們妄用十字架的名義,被認為是極為可惡的行為。匈牙利人對於上一批朝聖者對他們造成的傷害仍然記恨在心,他們也有不對的地方,那就是濫用自衛和報復的權利,所以現在感到憂慮不已,生怕這個來自同一民族、從事同樣任務的英雄人物,會施展嚴厲的尋仇手段。但是明理的公爵在衡量動機和事件的始末以後,對於不值得尊重的同胞所犯的罪行和遭到的苦難,只表示憐憫之意就感到滿足。他派出12位代表當作和平使者,用他的名義要求自由通過的權利和公平交易的市場。

為解除匈牙利人的猜疑,戈弗雷以及後來他的兄弟,都對他們的國王卡洛曼表示信任,願意接受簡略而友善的款待。雙方訂立條約,用共同的《福音書》來起誓使得誓言更為神聖,發布文告禁止拉丁士兵有敵對和放縱的行為,犯者處以極刑。他們從奧地利到貝爾格萊德橫越匈牙利平原,沒有遭到或造成任何傷害;卡洛曼就在近處追隨,數量龐大的騎兵部隊守候在側翼,既維護客人的安全也不松弛自己的戒備。他們抵達薩沃河渡河以後,匈牙利國王馬上放回人質,祝福他們一路順風,完成光復聖地的使命。戈弗雷運用類似的領導方式和紀律要求,在保加利亞的森林和色雷斯的邊區獲得同樣的成效。他自己感到十分慶幸,能達成朝聖之途開始階段的行程,還不必拔出劍來對付任何一個同為基督徒的敵手。

雷蒙從都靈穿過倫巴第地區到達阿奎萊亞,完成這段方便而又愉快的行程之後,率領他的“鄉巴佬”繼續40天的行軍,橫越達爾馬提亞[39]和斯拉夫尼亞這片蠻荒的國度。天候一直是大霧彌漫,土地崎嶇不平而且殘破淒涼,土著不是趕緊逃走就是充滿敵意。宗教和統治都欠缺約束的力量,他們拒絕供應糧草或向導,迷途和落單的人員遭到謀殺,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要提高警覺。伯爵懲罰了一些俘獲的強盜,比起他與斯庫台的君王[40]舉行會議和訂立條約,能夠獲得更大的安全保障。十字軍從都拉斯到君士坦丁堡的行軍途中,受到希臘皇帝的農夫和士兵不斷的騷擾。對於那些從意大利海岸渡過亞得裏亞海的剩下的首領,希臘人也表現出了同樣模糊曖昧的敵對態度。

博希蒙德有足夠的軍隊和船只,除此之外他還很有先見之明,紀律也十分嚴明,伊庇魯斯和色薩利的行省沒有忘記他的威名。憑著他的指揮才能和坦克雷德的英勇,不論遭遇什麽障礙都能克服。如果這位諾曼人的諸侯不是裝出饒恕希臘人的模樣,他就會大肆劫掠一座異端分子的城堡,先讓士兵滿足胃口。法蘭西的貴族憑著一股勇氣向前猛沖,根本不用頭腦,也不考慮萬一戰敗如何收場,所以這個民族經常為此受到指責。

偉大的休、兩位羅伯特和沙爾特斯的斯蒂芬,從阿爾卑斯山到阿奎萊亞的行軍,要經過一個富裕的國度,受到正統基督徒的歡迎,這是充滿宗教情懷且令人十分喜悅的一段路程。他們親吻羅馬教皇的腳,對其致以最高的敬意,聖彼得的金色旗幟被授予法蘭西國君的兄弟。他們在這段虔誠和歡樂的訪問期間,竟然忽略了適合乘船的季節以及準備的運輸工具。冬季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部隊散布在意大利的城鎮中,紀律和風氣開始敗壞。他們不得不分別完成海上的行程,顧不得部隊安全或個人的地位。烏爾班指定的聖母升天節開拔後9個月之內,所有的拉丁諸侯都抵達了君士坦丁堡。然而韋爾芒德瓦伯爵卻成為俘虜,他搭乘的最前列的船只被暴風雨吹散,為阿歷克塞的部將所囚禁,這是違犯國際公法的行為。休抵達君士坦丁堡時,24名穿著黃金鎧甲的騎士高聲宣布,這位拉丁基督徒的將領和萬王之王的弟兄,獲得希臘皇帝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