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希臘人、薩拉森人和法蘭克人的軍事力量(第2/4頁)

希臘火的發明並沒有像火藥那樣對戰爭藝術產生革命性的影響,這種液體的易燃物質救了君士坦丁的城市和帝國,運用在圍城作戰和海上戰鬥會產生可怖的效果。但是希臘火很少會得到改進也不容許有更大的發展,古代的作戰機具像各種弩炮以及攻城錘和撞車,在工事築城的攻防作戰中仍舊發揮很大的功效。決定性的會戰不可能使一列步兵噴出快速和濃密的火焰,敵人使用火攻時,穿著的鎧甲同樣無法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鋼鐵仍舊是帶來毀滅和保證安全最常用的工具,10世紀的頭盔、胸甲和盾牌,無論就形式還是實質而論,與用來庇護亞歷山大或阿喀琉斯同伴的東西,並沒有多大的差別。現代希臘人的習性不像古老的軍團士兵,能夠持續忍受沉重的負擔,他們把鎧甲放在伴隨行軍的輕型車輛上,等到敵人接近,才在倉促的狀況下,很勉強地忍受這種可以保護自己的累贅。他們在攻擊時使用的武器有軍刀、戰斧和長矛,但馬其頓長戟的長度只有12英尺或肘尺,比起長矛要短四分之一,使用起來更為方便。西徐亞和阿拉伯的箭矢極為銳利,作戰時使人印象深刻。

歷代的皇帝都嘆息射藝的式微,給國家帶來不幸和災禍,不僅勸說還下達命令,鼓勵習武的年輕人,要求他們在40歲以前,孜孜不倦地勤練弓箭。隊或團通常有300名足額的士兵,一般而言縱深最大是16列而最小是4列,利奧六世和君士坦丁七世的步兵采取中庸之道成8列。騎兵的沖鋒基於合理的考量編成4排,敵方的戰線即使能夠擋住前排的沖擊,也無法抵抗最後一排馬匹的壓力。要是步兵或騎兵的縱深或隊列成倍增加,這種謹慎的部署方式泄露出一個秘密,那就是部隊的作戰勇氣已經出現問題,可以很明顯看出戰線的人數已經增多,但是其中只有一支精選的隊伍,敢與蠻族的長矛和軍刀進行交鋒。會戰的序列根據地形、目標和敵軍狀況有各種不同的變化,經常運用的部署是采取兩線再配置加上一個預備隊,能夠提供持續不斷的獲勝希望和戰鬥資源,這符合希臘人的性格作風和判斷方式。在戰敗失利的情況之下,第一線從第二線所留的間隔中後退。預備隊分為兩部分,轉向側翼增加勝利的機會,或者是用來掩護撤退的行動。拜占庭統治者對於宿營和行軍、訓練和操演、敕令和典範,都已制定出權威的規則以資遵行,至少在軍事的理論方面都已完成。[115]

希臘君王的財富和眾多工匠的勤奮,能充分供應鍛鐵爐、織布機和試驗室所需的各種技藝。然而權威著作和各種技藝無法造就最重要的戰爭機器,即士兵本身。雖然君士坦丁七世的《禮儀書》認為皇帝安全班師回朝是理所當然,[116]然而他的《戰術學》卻盡是如何避免可能的敗北和拖延戰事的時日,很少有更高明的戰術。[117]雖然希臘人獲得了一些短暫的勝利,卻始終處於自己所認定的悲慘狀況,也難逃鄰國的法眼。一只冷漠的手和一條好辯的舌是對這個民族最粗鄙的描述。《戰術學》的作者被圍困在他的首都,有些最後出現的蠻族,對薩拉森人或法蘭克人的名字感到畏懼,也能驕傲地展示出金質和銀質的獎章,那是他們勒索君士坦丁堡虛弱的統治者強行獲得的。受到他們的政府和習性所壓制的進取精神,在某些方面應該可以受到宗教影響力的激發,但可惜希臘人的宗教只是訓誡他們要忍受和服從。尼西弗魯斯皇帝想把殉教者的榮譽,授予對抗不信者的聖戰中喪失性命的基督徒,即使恢復羅馬人名號的紀律和光榮,也不過片刻工夫。然而教長、主教和元老院的資深議員全都持反對態度,這種政治性的法案遭到抵制未能通過。他們費盡口舌極力贊同聖巴西爾的教規,任何人從事士兵的血腥行業使信仰受到玷汙,都要隔絕與信徒的交往3年之久。[118]

(三)薩拉森人的軍事特性和戰術戰法

我們可以將希臘人的顧慮與最早的穆斯林做一下比較,如果不讓後者上戰場,他們會流出眼淚。對照卑劣自私的迷信行為和高尚自豪的宗教狂熱,只要具有明智的眼光,就會洞悉敵對民族的歷史發展。先知的友伴是充滿熱情和信仰的門徒,至於那些哈裏發之後陸續獲得的臣民[119],毫無疑問是墮落的後代。然而他們的好戰信條仍舊表現出神聖性,也賦予那些發起戰爭的人。宗教狂熱的火花雖然處於潛伏的狀況,還是至為重要,經由他們的信仰仍舊閃爍在心田深處,有些薩拉森人居住在基督徒的邊界,經常燃起鮮明和積極的火焰。

他們的正規軍是由勇敢的奴隸組成,這些人受到教導要保護他們的君王,伴隨著主上的旗幟向前邁進。但等到號角聲響起,宣示一場對抗不信者的聖戰正式拉開序幕,敘利亞、西利西亞、阿非利加和西班牙的穆斯林民眾全都驚醒。有錢人稟持的抱負是為真主的大業犧牲性命或是獲得勝利,窮人為搶劫的希望所誘惑,老人、殘疾者和婦女也善盡自己的責任,派遣他們的代理人進入戰場,裝備所需的武器和馬匹。這些進攻或防守的武器就強度和性能而言,與羅馬人使用的裝備不相上下,只是穆斯林信徒們在騎術和箭術方面更為高明。他們的腰帶、韁轡和刀劍都用大塊白銀來裝飾,展示出一個興旺民族富麗堂皇的氣象。除了來自南部的一些黑人弓箭手以外,對於他們祖先赤裸身體的英勇形象,阿拉伯人抱著不屑一顧的態度。他們不使用車輛來運輸,而是伴隨著長長行列的駱駝、騾子和毛驢,為數眾多的牲口都裝飾著旗幟和幡帶,使整個隊伍從外表看來更為雄偉而且聲勢驚人。東方的駱駝有笨拙的外貌和惡臭的氣味,敵人的馬匹遇到就會產生騷動。他們忍耐口渴和炎熱的本領真是無可匹敵,但積極的精神一旦遇到冬季的寒冷就動彈不得。他們知道自己有愛好睡眠的習性,堅持要求完成周詳的準備以防止敵人的夜襲。兩條戰線分別配置長方形的方陣形成戰鬥序列,每條戰線都非常堅實而且形成縱深,第一線是弓箭手,而第二線是騎兵。他們在海上或陸地的接戰中,發揮最大的耐性來抵抗狂暴的攻擊,一直要等到敵人在受到壓制的狀況下疲乏不堪,否則很少主動前進發起沖鋒。但若他們一旦被擊敗或是戰線遭到突破,就根本不知道如何整頓部隊再行戰鬥,對於迷信的成見使得他們更為驚慌,那就是他們認為真主已宣稱自己站在敵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