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拉伯人對波斯的入侵和征服(632—710 A.D.)

首位哈裏發統治的頭一年,他的部將哈立德(就是那位“真主之劍”和“異教之鞭”)向著幼發拉底河進軍,奪取安巴爾和希拉這兩個城市。在巴比倫廢墟的西方,有一個務農的阿拉伯部族定居在沙漠的邊緣,世系綿長的國君以希拉為國都,他們皈依基督徒的宗教,在波斯帝國的庇護之下統治了600多年。[268]蒙達爾王朝最後一位國王戰敗,被哈立德殺死,他的兒子被當成俘虜送到麥地那。貴族躬身聽命於先知的繼承人,民眾看到族人的勝利而願意歸順。哈裏發首次接受國外征戰的成果,可以每年獲得7萬枚金幣的貢金。征服者甚至他們的歷史學家都為初期的順利而感到驚訝,勢如破竹的進展為未來的偉大事業奠定基礎。伊瑪辛說道:“哈立德在同年打贏很多重大的會戰,為數眾多的不信者慘遭殺害,勝利的穆斯林獲得無法估量的戰利品。”所向無敵的哈立德很快被調到敘利亞戰場,對波斯邊界的進犯行動交給能力較差或較不謹慎的指揮官來負責。薩拉森人在渡過幼發拉底河時被敵人擊退,損失不輕。他們擋住了大膽的追兵,嚴懲冒險輕進的祆教徒,剩余的部隊仍留在巴比倫的沙漠伺機而動。

(一)卡叠西亞會戰和巴士拉的建城(636 A.D.)

波斯人怒火高漲而且心懷恐懼,在國家存亡的關頭不得不停止內部的對立和傾軋,祭司和貴族同意沒有異議的裁決——阿爾澤瑪女王必須遜位。在科斯羅伊斯過世和赫拉克利烏斯退兵以後,她是第六個為時短暫的篡奪者,崛起和滅亡也不過三四個年頭而已。科斯羅伊斯的孫子耶茲傑德即位,這個年代符合黃歷的周期[269],記載著薩珊王朝的滅亡和祆教的衰微。[270]年輕毫無經驗的國君只有15歲,不願親冒矢石的危險去迎擊敵人,就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他的大將羅斯坦。波斯國王還有余留的3萬正規軍,據稱後來加上盟軍擴充到12萬人。穆斯林的軍隊經過增援以後,兵力從原來的1.2萬人增加到3萬人,把營地安紮在卡叠西亞平原。[271]他們的陣營雖然人數很少,但比起不信者的烏合之眾,能夠發揮更為強大的戰力。我必須不厭其煩再三說明,阿拉伯人沖鋒時,不像希臘人和羅馬人那樣靠著堅忍穩重和緊密相連的步兵發揮攻擊的效果。他們的主力部隊是騎兵和弓箭手,經常發生個人的搏鬥和快速的接觸,使得整個會戰行動受到幹擾,只有在暫停以後再度發起攻擊,這樣一來無法取得決定性的戰果,會拖延數天之久。

卡叠西亞會戰的時期可以區分為幾個階段,獲得特別的稱呼:第一階段是6000名敘利亞兄弟及時出現,因而稱為“救援日”;第二階段稱為“沖殺日”,表示兩支軍隊在進行一場驚天動地的混戰;第三階段指出夜間的騷動,用一個很古怪的名字稱為“咆哮夜”,將嘈雜的喧囂比擬成兇狠的野獸發出含糊不清的吼聲。次日的清晨決定了波斯人的命運,一場及時刮起的旋風將塵土砂石吹向不信者的面孔。當兵器撞擊的聲音在羅斯坦帳幕四周響起時,這位將領還躺在涼爽和安靜的陰影之下。他根本不配和古代的英雄同名,營地裏到處都是行李輜重,成隊的騾子背負著金銀器具和錢財。他聽到危險的聲音就從臥榻上爬起來,正要逃走時被一名英勇的阿拉伯人大步趕上,用刀斬下他的頭插在長矛上高高舉起,立即回到正在短兵相接的戰場。陣式密集的波斯人看到以後軍心大亂,只有束手被殲。薩拉森人承認損失了7500名戰士,卡叠西亞之役雙方表現出頑強的戰鬥精神,整個場面可以用血流成河來形容。王國的旗幟在戰場被砍倒為敵軍擄獲,這是一件鐵匠的皮圍裙,在古老的年代波斯人的救星拿它作為標志。這種紋章表現出英雄起兵時的窮苦狀況,為了掩蓋見不得人的出身就用最名貴的寶石來裝飾。

哈裏發在這次勝利以後,獲得伊拉克或亞述這個最富裕的行省,很快建設巴士拉城使得征服的成果更為穩固,這個地點可以控制波斯人的貿易和航運。幼發拉底河和底格裏斯河在離波斯灣約80英裏處,匯合成為寬闊而平直的河道,很適切地被稱為阿拉伯河。這段著名河流從匯合處到入海口的中央位置,薩拉森人在西岸開辟了一個新的拓墾區,800個伊斯蘭教徒組成第一個殖民地。在進展順利的情況下,很快建立起市面繁榮而人口眾多的都城,氣候雖然炎熱倒是有清新宜人的空氣,草原布滿棕櫚樹和牛群,鄰近有一個山谷贏得亞洲四大著名花園之一的美譽。前幾任哈裏發在位時期,這個阿拉伯殖民地的管轄權包括波斯南部各行省,先知的友人夥伴和殉教者將墳墓建在此地,使城市在宗教上獲得神聖的地位。歐洲的船只仍舊經常來到巴士拉的港口,這裏已經成為對印度貿易位置適中的補給站和必經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