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查理曼的繼承人及日耳曼國王奧托的崛起(814—962 A.D.)

教皇和羅馬人要是按照最早的制度,授予查理曼的頭銜無論是皇帝還是奧古斯都只能及身而止,那麽他的繼承人在每一次的空位期,都要經過正式或默許的選舉才能登上寶座。查理曼的兒子“虔誠者”劉易斯(814—840 A.D.)在有關的聯席會議中,宣稱自己對於王國和征服具有獨立的權利,皇帝似乎已預見到了且想要防止教士別有用心的主張。皇室繼承人所受的教導是從神聖的祭壇拿到皇冠,然後自己將它加冕在頭上,當作他的上帝、他的父親和他的民族送給他的禮物。洛泰爾和劉易斯二世在往後的聯席會議上,重復舉行同樣的典禮,雖然不像第一次那樣幹勁十足。加洛林王朝的權杖從父親傳給兒子的直系後裔達四代,教皇的野心受到貶抑,高據虛有其表的地位,只能為世襲的君王加冕和塗油,而這些君王早已擁有權勢和國土。

“虔誠者”劉易斯在他的兄弟去世後擁有查理曼所打下的天下,但是帝國所有的民族和貴族,以及劉易斯的主教和他的子女,很快了解到當前的狀況,也就是這個巨大的團體不會再被一個人的心靈鼓舞,雖然外表看來安然無恙,但基礎的中心已經發生崩塌。在爆發了一場損失10萬名法蘭克人的戰爭後,整個帝國用一紙協定被分給3個兒子,他們之間毫無孝順之心和手足之情。日耳曼和法蘭西的王國從此永久分離;高盧位於中間的部分,就是羅訥河與阿爾卑斯山、默茲河與萊茵河之間的行省;再加上意大利被授予有皇族身份的洛泰爾(840—856 A.D.)。洛泰爾在分得他的這份產業後,把洛林和阿爾勒兩個剛剛成立和為時短暫的王國,授予他的幼子。洛泰爾的長子劉易斯二世(856—875 A.D.)因獲得意大利的疆域而感到滿足,這是羅馬皇帝很適當的世襲領地。劉易斯二世逝世後,沒有留下男性後裔,他的叔伯和堂兄弟爭奪遺留的皇位,教皇抓住這個大好機會,借著審核候選人的資格和功績,把皇位授予最會逢迎或個性慷慨的繼承人,確保其能夠在登上皇位後擁護羅馬教會。加洛林王朝的渣滓完全無法展現出任何德行或權力的征兆,只有非常荒謬的稱呼像是“禿子”“結巴子”“胖子”和“單純”,這群國王的特色是馴順的個性和相似的面貌,很快被歷史遺忘。

旁系血統的敗亡使整個世襲的權利落在“胖子”查理的手裏,他是這個家族最後一任皇帝。他的癡呆和瘋狂使他任由日耳曼、意大利和法蘭西背離而不采取任何行動(888 A.D.)。他在議會中被迫遜位,向叛徒乞求供應每日的飲食。他的無能受到藐視,敵人竟然饒恕他的性命,讓他能夠自由地生活。所有的總督、主教和領主憑著自己的實力,奪取沒落帝國已經分裂的碎片,查理曼的女兒或私生子方面的血胤具備優先權,其中大部分的頭銜和主權都很可疑。個人的功勛有限,倒也符合國土縮小的狀況,只要率領軍隊出現在羅馬的城門,就可以在梵蒂岡加冕稱帝。不過他們的言行都很謙虛,通常能得到意大利國王的稱號就感到滿足。從“胖子”查理退位到奧托建國,整個空位期有74年之久。

奧托[81]出身貴族世家,祖先曾經是薩克森公爵,如果他真是威提肯的子孫,而威提肯又是查理曼的敵手和改信者,那麽久意味著一個被征服民族的後裔竟然反過來統治了他們的征服者。他的父親是“捉鳥人”亨利,被整個民族選出來拯救並且建立日耳曼王國。亨利的兒子是幾位稱號叫奧托的皇帝中第一位也是最偉大的君主(962 A.D.),把帝國的邊境[82]向四面八方擴展——高盧的一部分,沿著默茲河和摩澤爾河的河岸,直到萊茵河的西邊,都指明要交給日耳曼人。這個民族從愷撒和塔西佗的時代起,在血統和語言方面就已混雜在一起。在萊茵河、羅訥河和阿爾卑斯山之間的地區,奧托的繼承人對於四分五裂的勃艮第和阿爾勒王國,只獲得虛有其名的最高權力。

奧托在歐洲的北部用武力傳播基督教,成為易北河和奧得河斯拉夫民族的征服者和使徒;勃蘭登堡和斯裏斯威克的進軍行動,通過日耳曼的殖民地得到強化;丹麥的國王以及波蘭和波希米亞的公爵,承認自己是繳納貢金的封臣。奧托率領勝利的軍隊越過阿爾卑斯山,征服意大利王國,解救教皇的窘境,從此以後這頂皇冠用於以日耳曼為名的國家。從那個值得紀念的時代開始,大陸公法的兩項原則經過大力的推動,獲得時間的認可:其一,經由日耳曼議會選出的君王,立即獲得隸屬於君王名下的意大利和羅馬王國;其二,他要從羅馬教皇的手裏接受皇冠,才能獲得皇帝和奧古斯都的合法的頭銜。[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