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帝國從法蘭西向外的擴張和遭遇的敵人(768—814 A.D.)

查理曼的帝國並不是沒有資格獲得這樣的稱呼,歐洲有些最具規模的王國就是這位君王的世襲產業或征服之地,他在同一個時間統治著法蘭西、西班牙、意大利、日耳曼和匈牙利。[74]

其一,高盧這個羅馬行省轉變為法蘭西王國,但在墨洛溫世系沒落的狀況下,由於不列顛人的獨立和阿基坦人的反叛,疆域縮減很多。查理曼追擊不列顛人並將他們限制在大洋的兩岸地區,這個兇狠的部族與那些法蘭西的民族,在來源和語言方面有很大的差異。他們受到的責罰是繳納貢金、送出人質和維持和平。經過長久而又迂回的鬥爭,阿基坦公爵的叛亂行動所受到的懲處是喪失他們的行省、自由和性命。野心勃勃的總督事事想要仿效皇宮總管,結果受到嚴苛和無情的處置,但是到最近才發現,這些可憐的諸侯才是克洛維血統和王座最後的合法繼承人。[75]他們的先世是克洛維的兄弟達戈伯特,可以算是墨洛溫家族的旁支。這個古老的王國被貶為加斯科尼公國,領地是比利牛斯山下的費森紮克和阿馬尼亞克。整個家族一直到16世紀初葉都非常興旺,在經歷加洛林皇室的暴虐統治以後還能幸存,並繼續經歷第三王朝的不公或厚愛。法蘭西與阿基坦重新結合,把邊界擴展到當前的狀況,增加了尼德蘭和西班牙,使國境能以萊茵河為界。

其二,薩拉森人被查理曼的祖父和父親逐出法蘭西,仍舊據有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區,即從直布羅陀的高巖到比利牛斯山。等到內部發生爭執造成分裂,薩拉戈薩有位阿拉伯埃米爾懇求查理曼在帕德伯恩的議會給予保護。查理曼發起遠征行動恢復埃米爾的地位,保持很公正的態度,不因宗教信仰而有區別地對待,一方面粉碎基督徒的抵抗,同時也獎勵伊斯蘭教徒的從命和服務。在他缺席的情況下,西班牙戰爭爆發[76],要將帝國控制的地區從比利牛斯山延伸到埃布羅河。法蘭西總督進駐到巴塞羅那,據有的領地是魯西隆和加泰羅尼亞。納瓦爾和阿勒岡還是初創時期的王國,全部受到他的管轄。

其三,查理曼用倫巴第國王和羅馬大公的身份,統治著絕大部分的意大利地區,廣大的疆域從阿爾卑斯山到卡拉布裏亞的邊界長達1000英裏。貝內文圖姆公國原來是倫巴第人的采邑,在犧牲希臘人的權益以後,將現在的那不勒斯王國包括在裏面。但統治著這一公國的阿雷奇斯公爵,不願讓他的國土受到奴役,采用諸侯的獨立頭銜起兵反抗加洛林王國。阿雷奇斯的抵禦非常頑強,後來的屈服也沒有令他喪失榮譽。皇帝滿足於簡單的貢品、拆除所有的碉堡工事以及將至高君王的頭像印上錢幣,也都能感到滿意。阿雷奇斯的兒子運用巧妙的奉承手段,使自己父親的統治變得名正言順,但是他處於這樣的地位一直小心謹慎,使貝內文圖姆逃過法蘭西的高壓統治。

其四,查理曼是將日耳曼統合在一個王權之下的首位君王,弗朗科尼亞這個範圍仍舊保存著東法蘭西的名稱,黑森和圖林根的民眾基於共同的宗教和政府,現在與勝利者完全合並在一起。阿勒曼尼人過去使羅馬人感到極為畏懼,但現在已經成為法蘭克人忠實的諸侯和同盟的戰友,他們的國土位於阿爾薩斯、士瓦本和瑞士目前的疆域之內。巴伐裏亞擁有類似的恩典,能夠使用自己的法律和習俗,相比之下他們沒有耐性去伺候一位主子。塔西洛一再反叛,使他們的世襲公爵遭到廢除的命運,在重要邊區負責管轄和守備的伯爵,分享被黜公爵的權力。然而日耳曼的北部從萊茵河到越過易北河,仍然充滿敵意,也是異教徒的天下,一直要經過33年的戰爭以後,撒克遜人屈服於基督和查理曼的束縛之下,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變。偶像和他們的信徒全部遭到滅絕,僅僅在威悉河兩岸古老的薩克森地域,建立明斯特、奧斯納堡、帕德伯恩、明登、不來梅、費爾登、希爾德斯海姆和哈爾伯施塔特8個主教轄區,主教府邸的所在地成為蠻荒之區最早的學校和城市。從某種程度而言,子女的宗教和人性救贖了父母的屠殺。越過易北河以後都是斯拉夫人,他們的生活方式相同但是有不同的稱呼,占有普魯士、波蘭和波希米亞現在的領土,有段時間出現短暫的順從情況,使法國的歷史學家將帝國的疆域延伸到波羅的海和維斯圖拉河。對這些國家的征服行動或宗教皈依要到較晚的時代才發生,但是波希米亞與日耳曼主體的結合主要可以歸功於查理曼的武力。

其五,他對潘諾尼亞的阿瓦爾人或匈奴人采取報復手段,就如同這些蠻族施加於當地民族的災難那樣。法蘭西的軍隊采用水陸兼進的方式,通過喀爾巴阡山和多瑙河平原進入這個地區。匈奴人的“寨子”是用木頭做成的圍繞著居住地區或村莊的防壁,被具有3倍優勢的法蘭西部隊攻破。經過8年血腥的激戰以後,折損了幾位法蘭西將領,獲得的戰果是匈奴人地位最高的貴族慘遭殺戮,整個民族的殘余人員被迫只得降服,台吉的皇家宮廷所在之地全部荒蕪不為人知。250年劫掠所獲得的金銀財寶,讓得勝的部隊人人腰纏萬貫,意大利和高盧的教堂被修飾一新。查理曼在據有潘諾尼亞以後,帝國的國境以蒂薩河和薩沃河流入多瑙河的匯合口為界,輕而易舉地將埃斯特利亞、黎本尼亞和達爾馬提亞幾個行省並入領土。擴張領土的做法並沒有多大的好處。為了表示謙遜,他留下濱海的城市讓希臘人獲得實質或名義上的統治。但這種過於遙遠的主權對於拉丁皇帝而言,只能獲得名聲而無法增加實力,他也不必冒險負起教會的使命,教化蠻族的遊牧生活和偶像崇拜。他也曾經試過在索恩河與默茲河,以及萊茵河與多瑙河之間修築可以通航的運河[77],執行時可以使整個帝國煥發出活力。然而錢財開銷最大和人力投入最多的工作,還是浪費在主座教堂的興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