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查士丁尼的神學思想和正統教會的創立及宗教迫害(519—565 A.D.)(第2/3頁)

早已逐漸被剝奪豁免權的猶太人,現在受到更為困擾的法條的壓迫,規定他們必須與基督徒在同一天過復活節。[340]他們可能有抱怨的理由,因為正統基督徒也不同意君王用天文推算的日期。君士坦丁堡的人民把四旬齋的開始日期,比官方的規定日期向後延遲一周,他們很高興有7天的齋戒,但是皇帝以時間已過為由下令要販賣肉類。巴勒斯坦的撒瑪利亞人是一個混雜的種族,也是一個思想曖昧難以分辨清楚的教派,異教徒把他們看成猶太人加以排擠,猶太人認為他們是宗教的分裂分子,基督徒更把他們當成偶像崇拜者。可厭的十字架早在他們神聖的加裏茲姆山[341]豎立起來,但查士丁尼的迫害政策給他們的選擇只有受洗或叛變。他們選擇拿起武器揭竿而起,在一位奮鬥到底的領袖指揮之下,這一個無力自衛的民族竭盡可能,用他們的生命、財產和廟宇作為代價來尋求報復。撒瑪利亞人最後還是被東部的正規部隊鎮壓,2萬人被殺,還有2萬人被阿拉伯人賣給波斯和印度的非基督徒,這一可憐的民族所留下來的殘余民眾,則不惜改變宗教信仰以洗刷反叛的罪名。估計在撒瑪利亞戰爭中有10萬羅馬臣民被害[342],過去繁榮的行省變成赤地千裏的荒野。然而在查士丁尼的信條中,殘害異教徒不適用謀殺罪,他非常虔誠地努力工作,要用火與劍來建立唯一的基督教信仰。

查士丁尼帶著瘋狂的宗教情緒,至少有責任要永遠保持正確的信仰。在他統治的最初幾年,非常熱情地表示自己是正統基督教會的門徒和庇主。希臘人與拉丁人重歸舊好,使得聖利奧的巨著成為皇帝和帝國的信條。聶斯托利派和優迪克派無論在哪一邊,都遭受到雙重的迫害行動。在尼斯、君士坦丁堡、以弗所和卡爾西頓分別召開的大公會議,經過立法者批準以後成為正統教義的法典。[343]雖然查士丁尼致力於維護宗教信仰和禮拜儀式的統一,但他的妻子狄奧多拉的虔誠與其惡行可以相提並論,這個時候她還是聽從若幹一性論教師的訓誨,因而教會公開或暗中的敵人,就在仁慈女保護人的微笑中獲得恢復和發展。於是,都城、宮廷以及婚姻關系,會因宗教信仰的分歧而產生分裂,然而皇家夫婦的真誠是如此可疑,以至於很多人把他們表面的對立,看成是一種惡意的陰謀,用來對付人民的宗教和幸福。[344]極為出名的爭論(532—698 A.D.)只要幾行字就可說完,在全書裏填滿三章[345]的篇幅,便可以充分透露這種微妙和詭詐的精神。

奧利金[346]的軀體到現在為止已經被蛆蟲吃掉有300年之久,他認為能先世存在的靈魂已落入創造者的手裏。在他的作品中,查士丁尼銳利的眼光發現十多處形而上學的錯誤,這位原始時代的博學之士,與畢達哥拉斯和柏拉圖一起,被教士送進永恒的地獄烈火,而他在過去根本就否認會有此事。以這個先例作為掩飾,對準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給予了陰狠的一擊。這些神職人員耐心傾聽莫普蘇埃斯提亞的狄奧多爾[347]所發出的贊許之詞,他們公正或縱容的態度使得西拉斯的狄奧多裏特和埃德薩的伊巴斯,都能恢復教會領聖體的恩典,但是這幾個東部主教的品德都沾染了異端邪說的惡名,這裏最前面那位是聶斯托利的老師,其余兩位是朋友。他們最可疑的文字曾在“三章”這個大標題之下受到指控,要是譴責他們生前的事跡,必然會涉及一個大公會議的榮譽,它的盛名無論受到真誠還是虛假的尊敬,早已傳遍整個正統基督教的世界。

不管這些主教是清白還是有罪,如果他們在死亡的沉睡中被徹底消滅,那便不會在100年以後被他們墳頭上的喧鬧吵醒。要是他們已落入魔鬼的毒牙之中,任何人的努力也無法減輕或加重他們的痛苦。要是他們已經與聖徒和天使為伍,享受虔誠的報酬,那麽對於那些表現出無能為力的憤怒,而又仍舊在地球上爬行的神學蟲豸,必定會微笑以對。在這些蟲豸的前列是羅馬皇帝,也許根本不清楚狄奧多拉和她那些教會派系的真正動機,就在那裏發射毒針噴出毒液。原來的那些犧牲品已經不在他的權勢之內,他的詔書只能用暴烈的作風給他們定出罪名,號召東部的教士加入譴責和詛咒的大合唱。整個東部帶著幾分遲疑態度,勉強同意他們的君王所定出的音調。

在君士坦丁堡召開的第五次大公會議(公元553年5月4日—6月2日),有3位教長和165位主教參加,把“三章”的創作者和辯護者全從聖徒的行列中除名,用嚴正的態度把他們交給邪惡的魔王。拉丁教會更加羨慕利奧和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所獲得的榮譽,要是他們仍如以往在羅馬的旗幟下作戰,就會使理性和人道的大業獲得優勢的地位。不過他們的領袖是被敵人抓在手裏的俘虜,聖彼得的寶座一直為買賣聖職所玷汙,現在被怯懦的維吉利烏斯出賣,他在經過長期反復的鬥爭以後,終於屈服於查士丁尼的專制和希臘人的詭辯。他的叛教行為激起拉丁人的憤怒,現在找不到兩位以上的主教,願意對他的輔祭和繼承人貝拉基烏斯舉行按手禮。然而,教皇的堅毅在不知不覺中將教會分裂分子的稱呼轉移到他們對手的頭上。伊利裏亞、阿非利加和意大利的教堂,全部受到行政和教會勢力的壓迫,軍隊的力量也不是沒有效果。遙遠的蠻族照抄梵蒂岡的信條,只要一個世紀的時間,“三章”引起的分裂便在威尼提亞行省一個偏僻的角落宣告結束。[348]意大利人在宗教方面的不滿,卻有助於倫巴第人的征服行動,羅馬人一直習慣於懷疑拜占庭暴君的信仰,厭惡自己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