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始教派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第2/2頁)

我們不管把那個時期安排在哪一個時代,是使徒去世的時代,是羅馬帝國改奉基督教的時代,還是阿裏烏斯異端[316]歸於消滅的時代,說來全都一樣。但是生活在那個時代的基督徒竟會毫無所感,同樣讓人感到十分驚訝。或者,他們仍舊假裝具備那種失去的神奇力量,這樣,妄信代替了信仰的職能,狂熱被允許冒用神靈感召的言語,把一個偶然或人為安排的事件所產生的效果全歸於超自然的原因。

新近發生的真正神跡的經驗,可以教導基督教世界的人們認清天道的規律,眼睛(如果可以使用這個不恰當說法的話)習慣於“神工”的風格。如果近代某位有才能的意大利畫家,竟敢冒用拉斐爾或科勒喬的名字,[317]來提升拙劣模擬作品的聲譽,這種狂妄的欺騙行為一定很快被揭穿,遭到公眾憤怒的斥責。

原始基督教會自使徒時代以後,不管對神跡問題抱有何種想法,這種在公元2世紀到3世紀的信徒中,如此顯著存在的什麽都信的溫和性格,無疑會對真理和宗教的起因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有利作用。等到了現代,一種潛在而且不懷好意的懷疑主義,始終糾纏著虔誠信徒的思想。人們多半都不相信對超自然力量的真實性,只是出於一種冷漠而被動的認可。我們的理智和想象,在長時期觀察和尊重大自然始終不變的秩序的情況下,對於親自去證實神可見的行動,實在缺乏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在基督教的初期階段,人類的情況與現在完全不同,教徒中最有好奇心和最易輕信的人,常常受到勸說去參加一個聲稱具有神奇法力的團體。原始基督徒永遠立足在神秘的土地上,他們的思想經過訓練,習慣於相信絕對違反常情的事物,他們感覺到,或者自以為感覺到,在他們四周到處都有魔鬼在不斷對他們進行襲擊。他們從神的顯靈中得到安慰,從預言中獲得教導,依靠教會的祈禱使自己從危險、疾病甚至死亡中被解救出來。他們對真實或想象中的奇異事跡,常常自以為是目標、工具和證人。他們非常愉快地以同樣輕松但卻更為合理的態度,接受福音史上確鑿有據的奇跡。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不曾超過他們經驗範圍的神跡,就能產生啟發作用,使他們具有高度的信心,去接受顯然超出理解能力的不可知奧秘。正是這種超自然的真實所留下的深刻印象,一直在信仰的名義下得到百般贊揚,這樣一種心理狀態,被視為獲得神的恩典和未來幸福的可靠保證,被描繪為基督徒最高或唯一的美德。按照學者非常嚴格的說法,一些非基督徒同樣可以實踐的美德,經過證明並不具有任何價值和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