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個皇後(第2/4頁)

太上皇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但他第三天便自己去了凈身房。

他答應過長兄,不會將母親交給任何人,他從來不會對長兄失信,長兄對他亦是如此。

司徒聲緩緩垂下眼眸,纖密的睫毛輕顫了兩下,在鼻翼兩側投下淡淡的陰影:“我未入宮時,曾定下一門婚事。”

林瑟瑟神色一怔,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他沒有等她說話,只是停頓一下,喉結滾了滾:“我們在門當戶對之時定下的婚約,後來我家道中落,她毫不猶豫的撕毀婚約,改嫁他人。”

“你說,她嫁人以後,有沒有後悔過?”

說這話時,他的雙眸是看向她的。

林瑟瑟抿住唇瓣,沉默了起來。

這事是鎮國公的鍋,甚至和原主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全是鎮國公在背後一手操作。

先是逼著原主與司徒嵐退婚,以嫌棄司徒嵐是病秧子為由,要求改嫁司徒聲。

在司徒將軍和司徒嵐同意後,臨近婚期,司徒家被扣謀逆之罪,鎮國公為撇清與司徒家的關系,不顧原主的名聲,直接在司徒家失火的第二日,便以原主的名義對外宣布退婚。

原主全程被動,名聲被鎮國公糟蹋的不成樣子,第一次改嫁司徒聲之時,便鬧得滿城風雨。

後來傳出原主悔婚,外頭的人都罵原主是落井下石,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想必司徒聲也是這樣想的。

她沉默的時間太久,以至於他帶著期冀的眸光漸漸冷卻,將她的沉默當做了給他的回答。

司徒聲輕嗤一聲,他真是燒昏了頭,竟然對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緩緩側過身去,面容疲憊的闔上了雙眸,正要帶過這個話題,卻聽她低聲道:“我不知她後不後悔。”

“但我若是她,我會後悔。”

司徒聲怔了怔,下意識的追問道:“後悔什麽?”

林瑟瑟不假思索道:“後悔沒有和父親抗衡到底。”

他神色復雜:“你認為,她是因為受父親逼迫才悔婚?”

她擡眸望向他:“不然,哥哥又是如何以為的。難不成她一個女子,還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姻緣大事嗎?”

是了,不管是千金貴女,又或是窮苦家的女兒,他們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前沒見過面的比比皆是,哪裏有自己選擇婚嫁的權利?

別說是女子,便是男君亦是如此,撕毀婚約這等大事,若沒有鎮國公點頭,又怎能傳出國公府去?

這次輪到司徒聲沉默了。

他想過她會如何回答,許是會耿直的告訴他,後悔沒有早點退婚。

許是會討好的告訴他,後悔撕毀和他的婚約。

又或者是聯想起她自己,而後長篇大論的為他口中的‘她’辯解。

他想過無數種答案,卻是唯獨沒有想過這最簡單的一種——當初她是受父親逼迫,才與司徒家撇清關系退婚。

偏偏就是這麽簡單的理由,他還難以反駁。

山洞內一下寂靜了起來,除卻淅淅索索的雨聲,安靜的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哥哥,這是你的東西。”

林瑟瑟從懷裏掏出荷包,將疊放整齊的半張信紙以及一把匕首送到了他眼前。

司徒聲眉骨微動,望著她手裏的東西,眸中是化不開的冰冷:“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不要擅動旁人之物嗎?”

他的聲線透著些凍人的寒意,眸光中隱隱染上一絲陰郁之色。

林瑟瑟被他冷冰冰的口氣,訓斥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張信紙是他掉在地上的,匕首雖是她不問自取,卻也是因為他暈倒了,她情急之下才預備拿來與鬣狗廝殺搏鬥用的。

而他的口氣,便仿佛將她當做了一個毫無羞恥之心的偷竊小賊。

林瑟瑟眸中騰起淡淡的水霧,她低埋著小臉,死死咬住唇瓣,伸手將手裏的匕首和信紙塞到了他的掌心裏。

把東西還給他之後,她本想離他遠一點,最好縮進角落裏,免得礙他的眼。

可就在轉身的瞬間,她的眸光卻在不經意間,落到了他滲著冷汗的額間。

她只猶豫了一下,便眸中含淚的上前撿起地上散落的幹樹枝,拿火折子點燃後,重新在他身邊不遠處搭了個小火堆。

做完這一切,她才放心的走到山洞的角落裏,雙手抓緊單薄的衣衫,和衣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淚水溢出了眼眶,順著眼角斜著從臉頰上流淌下來,她貝齒咬住唇瓣,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

但司徒聲畢竟是習武之人,哪怕是受了傷,耳力也要比常人靈敏些,他聽到山洞的黑暗之處,隱隱傳來低不可聞的吸鼻聲,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是不是他的語氣有些太沖了?

他緩緩垂眸,望向被她塞到手裏的匕首和信紙。

那信紙上沾了幾滴泥點子,似乎是掉在過地上,蹭上泥土後又被雨淋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