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吳佩孚揚威兩湖

吳佩孚在衡陽撤兵前後,呼籲和平,處處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受到全國的喝采。可是到了直皖戰爭後,他就變成了好戰的軍人,他主張武力統一,和段祺瑞沒有兩樣。自他率軍到了湖北後,湘軍一再表示願意和平,全國也不願見湖北再有戰爭,因此全國各界都有通電,主張停戰。旅津的湘鄂人士黎元洪、熊希齡等均通電勸告曹吳不要迷信武力。梁啟超電吳佩孚說:“勿將安福系之垢衣,取而自披於肩背。”吳佩孚對這些勸告,充耳而不聞。

16日吳又派海軍總司令杜錫珪率領建中、江元等艦協助張克瑤、王都慶兩旅,向已經進抵寶塔州、嘉魚一帶的湘軍左翼進攻。

直軍在前線的一切布置都已妥當後,吳佩孚乃下令派張福來為前敵總指揮,並下令扣留趙恒惕的代表,原來趙的代表鐘才宏和唐義彬看見吳佩孚調兵遣將時就知道事情不妙,乃悄悄地離開湖北,回轉湖南,只留下蕭光義一人在漢口等著見吳。吳翻臉時,指蕭光義捏造假情報欺騙趙恒惕,以致引起湘鄂戰爭,實為罪魁禍首,乃把蕭扣留拘禁。同時吳向湖南提出了兩個反條件:(一)湘軍應完全退出湖北;(二)懲辦制造戰爭的湘軍師長宋鶴庚、魯滌平。至於任命蔣作賓為湖北省長問題,吳表示可以由北京考慮,其余廢督、自治和賠款等問題都談不到。

趙恒惕獲知吳佩孚翻了臉,大吃一驚,8月19日他到蒲圻召開軍事會議,下級軍官和士兵們推舉代表見趙請求再戰,因此趙於22日又下了攻擊命令。這次戰鬥中,湘軍兵士和軍官們訂立了“生死不退”的誓約,軍官退縮,兵士可以擒而斬之,兵士退縮,軍官可以在陣前執法,旅長以上軍官亦須隨時上火線督戰。

直軍方面吳佩孚也組織了督戰隊隨軍出發,只許前進不許後退。22日湘直兩軍在汀泗橋展開了爭奪戰,湘軍被阻於強烈的炮火網不能前進,這時趙恒惕已上了火車,準備折回長沙,看見戰地情況不妙,乃又跳下火車來組織了敢死隊,每人犒賞了20大洋,冒著炮火沖鋒前進,一鼓作氣奪到了直軍的四挺機關槍,直軍被湘軍的勇猛攻勢所嚇倒,只好向後退卻。

趙恒惕看見直軍已後退,才重新再上火車回長沙。

23日直軍增援反攻,戰況激烈。24日湘軍再度施威,把直軍壓迫到汀泗橋以北,於是汀泗橋火車站重入湘軍之手。

25日靳雲鶚旅被湘軍包圍,但是戰場上發生了一個意外,由於直軍遺棄了很多槍枝,湘軍紛紛爭奪這些戰利器,於是直軍便乘機反攻,湘軍抵擋不住,向蒲圻和趙李橋敗退。同時湘軍右翼獨立旅旅長易震東忽然率部倒戈,使湘軍右翼發生動搖,徑向通城迅速撤退,易震東是葛豪的表兄,葛豪曾做過吳佩孚的副官,後來加入湘軍,一直升到鐵道警備隊司令,湘軍“援鄂”前,趙恒惕派他去見吳佩孚,探訪吳對湖北問題的態度,吳把葛留了下來。湘鄂戰啟,鐵路警備隊改編為獨立旅,趙恒惕便以葛的表兄擔任獨立旅旅長。

戰場形勢突變,吳佩孚又叫海軍在金口決堤淹湘軍,左翼湘軍因之也不能立足,由簰州、嘉魚向臨湘迅速撤退。

趙恒惕在長沙獲知前線戰況不利,乃於26日再趕赴前線,告誡官兵不得再退,並且親自處決了兩個作戰不力的團長。由於統帥的親臨,才使湘軍陣腳穩定了下來。

趙恒惕用全力應付當前的敵人,他把“援桂軍”謝國光部從桂林調回,不過負嵎湘西的蔡巨猷、陳渠珍各部都調不動,所以比起強大的直軍來,就有小巫見大巫之感。同時,軍火無繼,餉糈困乏,本來湘軍一心想打下武漢,可以從漢陽兵工廠補充彈藥軍械,現在這個計劃落空了,加上湘軍久戰疲勞,和新投入戰鬥的直軍相比不免相形見絀,而吳佩孚陸續調動了海陸軍,源源補充,士飽馬騰。兩者對照,湘軍完全處於劣勢。趙恒惕原來就不太贊成“援鄂”用兵的,他最擔心的,就是可能召致吳佩孚的迎擊,現在不幸而料中了,一切都和他擔心的一樣。他不願見這場軍事賭博失敗,在饑不擇食的情況下,他收容了在廣西不能立足而逃到永州的桂軍沈鴻英部。張輝贊向趙建議,主張解決沈鴻英,改編他的軍隊。可是趙宅心忠厚,認為沈窮而來歸,處決他殊為不義。因此他給沈鴻英以“湖南援鄂自治軍第三軍”的番號,令其火速開赴前線。

同時趙曾電請陳炯明派軍入湘應援,這時桂系已經瓦解,陳炯明為了履行湘粵同盟義務和鞏固西南“聯治派”的聯合陣線,所以把粵軍中的湘籍部隊編為“援湘軍”,派洪兆麟為總指揮,即日赴援。

可是,時間已來不及了,8月28日杜錫珪率領軍艦七艘,運載北洋軍第四十八混成旅、山東第一混成旅、湖北第四混成旅和第十二混成團,緊緊尾隨在日本軍艦的後面,由螺山向嶽州上駛。湖南既無海軍,江防又很薄弱,又不敢隨便開炮,怕誤傷日本兵艦,北方軍艦遂得順利通過洞庭湖而抵嶽陽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