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張敬堯為害三湘(第4/4頁)

吳師撤防之日,湘軍即下總攻擊令,全軍士兵歡聲雷動,磨拳擦掌,為了節約械彈,趙恒惕下令非待敵人逼近,不許亂放一槍。9年5月26日湘軍開始總攻擊。5月27、28兩日,湘軍占領祁陽、耒陽兩縣,前鋒進展到距離衡陽20余裏的東陽鋪。湘軍兼程疾進,北軍卻撤退得快。

湖南槍聲一響,段祺瑞馬上振振有辭地怒斥南軍背棄信義,甘為戎首,破壞和平,建議北京政府明令討伐。徐世昌認為湖南問題是局部問題,與南北問題無關,拒絕發布討伐令。因為徐世昌了解湖南所發生的問題是湖南人民反對張敬堯的高壓殘暴統治,幾年來呼號奔走驅張沒有結果所致,因此今天被迫喊出“湘事湘人自決”的口號,一定要達到驅張的目的。因此這只是一個地方反對一個首長的局部問題,與南北戰爭無關。可是段系認為這個問題嚴重,他還指使陜西、甘肅、山東、安徽、浙江五省督軍發出聯名電,不但催促明令討伐湘軍,而且提出:“吳軍甫撤,南軍即進,恐有勾敵情事。”請求北京政府派員查辦吳佩孚。

張敬堯聽說湘軍總攻擊,有如大禍臨頭,立刻采取緊急措施,一面把軍眷撤走,一面電促北京政府下討伐令。他的求救電報,由十萬火急而百萬火急而千萬火急。請款請械的電報如雪片飛向北京。

湖南人民展開了漫山遍野的遊擊戰,過去受張敬堯欺壓的善良百姓,如今都變成了包抄北兵後路的戰士。以前湖南人蔡鍔以三千羸卒打倒了洪憲皇帝,如今三千支破槍也殺得張敬堯膽戰心驚。張在催促北京政府下討伐令的電報中冒簽了張宗昌、範國璋、馮玉祥等人的名字,然後在6月3日的江電向張宗昌、範國璋、馮玉祥等解釋說:“請下討伐令已列尊銜。知斯舉諸君必表同意,故事前未將電稿送核。”本來張敬堯號稱北洋驍將,可是在湖南戰場上他卻完全不經打,他對於他的部下不戰而潰,解釋為:“為保全和平起見,我軍節節讓防。……”

5月29日,衡陽落入湘軍之手。張敬堯的大將一個個不戰而潰,他只好派遣乃弟“臥龍先生”張敬湯為援衡總司令,許以自讓第七師師長為酬。張四帥慷慨誓師,乘八人綠呢大橋,威威武武地出發,轎後懸了兩個鬥大燈籠,朱書“總司令張”四個大字,武裝衛隊前呼後擁,達數百人。那種氣吞鬥牛的局面,使長沙人望之,都替人饑馬瘦的湘軍提心吊膽。

6月3日,張總司令跑到湘潭,即不前進。這時是湘軍氣吞鬥牛了,乘取得衡陽的優勢,再戰而得寶慶,張宗昌也落荒而逃。6月5日,援衡軍總司令張四爺聽說湘軍已殺了過來,便不顧一切,抱頭鼠竄地逃回長沙,混身沾的泥土,像個泥菩薩。其實他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

張敬堯大為恐慌,手忙腳亂地應付緊急情況。長沙縣知事奉命招募運輸隊,可是沒有一個應募,北軍就在大街小巷到處拉伕,同時勒令催運局、總商會代籌軍餉,總商會會長張先贊被扣作為人質,限於日內籌足80萬,總商會只得派人在城內外鳴鑼宣示每戶抽取一個月房租,逐日解送督署。張敬堯宣稱將死守長沙,這一來可把長沙人駭死了,人民紛紛棄家逃走,張敬堯限制出境者每人攜帶川資不得超過50元。這時他已不派兵到前線,每天只盡最大努力在長沙勒索。長沙人怕他真的毀滅了長沙城,所以只好一切隱忍。

湘軍勢如破竹,北軍困守株洲、湘潭,長沙形勢日益嚴重。6月7日張敬堯用另外一種口吻電達北京政府,說他的軍隊“並非用以對內,將士均不願與南軍作戰,以此節節退守。……當此外侮日亟,國家養兵不易,留此軍隊為堂堂正正之用,何忍犧牲於內戰之中。”同時他又很矛盾地把戰敗的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忿忿不平地說:“南軍專與第七師為難,客軍均作壁上觀,不發一彈,遇敵即退。”張敬堯這個通電的前半段,話是很對,不過從他口中說出,就覺得很不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