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查理曼的眼淚(第2/5頁)

戈德弗雷德把從法蘭克各鎮俘虜的商人帶回海澤比,以此來增加海澤比的人口數量,這種做法後來成了維京人增加人口的慣用手段。為了抵擋查理曼的侵略,他著手修建丹麥邊墻。這是一堵巨大的土質城墻,頂部立著一排柵欄,西起北海東至波羅的海,貫穿整個日德蘭半島。

有了這座城墻的庇護,戈德弗雷德開始騷擾那位強大的鄰居。他洗劫了數個法蘭克的小鎮,逼迫查理曼的一個盟友向自己倒戈。作為反擊,一支規模不大的法蘭克軍隊挺進北部,丹麥邊墻首次派上了用場。戈德弗雷德的軍隊守住了陣地,因叛亂四起而焦頭爛額的查理曼不得不用錢財來暫求安寧。

雙方同意將艾德河(Eider)定為永久邊界;戈德弗雷德表現出對戰爭的愧疚,提出親自把人質送到法蘭克帝國的都城亞琛35,以示和解的誠意。然而這些竟然都只是一場陰謀。查理曼為來年年初的競選班師回朝時,戈德弗雷德率領200艘快艇,襲擊了位於如今荷蘭沿岸的弗裏西亞。他要求得到100磅白銀才肯離去,最後他從被圍困的商人和農民那裏搜刮到了這些銀子。他的維京人手下把任何能帶走的財物統統塞進了他們的船只。最後,戈德弗雷德更是挑釁地宣稱弗裏西亞海岸向北延伸的地區均為他的領土。

盡管投入此次襲擊的船只很多,但襲擊的範圍卻很小。經驗豐富的查理曼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疆域不可能永遠不變。這些協議最終免不了被撕破的命運。真正刺痛查理曼的是帝國的江山被人侵吞。

查理曼沒有立即進行反擊。他僅有的幾艘船只完全抵擋不住這次襲擊,更別談在海上作戰了,而陸地作戰也有風險。查理曼才剛剛結束與撒克遜王國長達30年之久的殊死戰爭,這時他已經60多歲了,並不想再次陷入曠日持久的惡戰之中。

不管怎樣,查理曼的首要任務是要牽制住戈德弗雷德,守住海岸。法蘭克缺少一支真正強大的艦隊,而這點恰恰是維京人所針對的弱點。十多年來,丹麥的許多獨立海盜團夥不斷地侵襲法蘭克海岸。一些大型的海盜團夥十分樂意接受查理曼用錢財換取保護的做法。他們在替查理曼守衛海岸,而查理曼卻在召集軍隊,猛攻丹麥邊墻。

戈德弗雷德的遠征計劃一直擱淺。那年夏天,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時,戈德弗雷德卻被自己的一個手下殺死了。混亂隨之而來,殺手的身份難以確認。後來有人稱兇手是戈德弗雷德的兒子。這個兒子對父親向來不滿,最後因不滿戈德弗雷德又娶了新的女人而一怒之下將他殺害。還有人認為兇手是戈德弗雷德的王宮侍衛36。但是不管怎麽說,戈德弗雷德這個威脅消失了。查理曼對戈德弗雷德爾出爾反爾的行為極為惱怒。查理曼的傳記作者艾因哈德(Einhard)稱這位帝王曾經這樣說道:“我為不能親眼得見我的基督同胞在那些豬狗不如的惡魔的鮮血中載歌載舞而深感悲哀。”正如查理曼所預料的那樣,他終究未能用北方匪徒的鮮血洗滌自己的雙手。四年後,查理曼與世長辭,他的兒子路易繼承了皇位。

失去了查理曼的有力領導,法蘭克帝國開始分崩離析。最初,衰落跡象並不明顯。他的兒子路易就像是更年輕、更有修養的查理曼。朝廷眾臣更願意稱他為“虔誠者”路易,因為他不僅建立了井然有序的朝堂,更堅持鼓勵文化藝術的發展。即便是在戰場上,他的表現也並不比其名滿天下的父親遜色。在查理曼統治時期,路易就已經受命守衛西南邊界的安全,防禦工作一直做得很好。路易利用法蘭克帝國的威勢向潘普洛納(Pamplona)地區和南比利牛斯的巴斯克地區施壓,還洗劫了穆斯林控制的巴塞羅那地區。任何威脅到路易權威的勢力都被他無情鎮壓,尤其是來自家族的威脅。加冕典禮上,路易逼迫自己所有未出嫁的姐妹去修道院修行,以避免她們未來的夫婿可能帶來的潛在威脅。

817年,路易遭遇了嚴重的意外,這個前景廣闊的嶄新政權隨之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改變。一次教堂禮拜儀式後,正當路易穿過連接亞琛大教堂和皇家宮殿的木質走廊時,走廊突然坍塌,導致許多朝臣重傷而死。受到這件事的嚴重打擊,受傷的路易開始考慮皇位繼承問題,指定他的長子洛泰爾(Lothair)為最高統治者,把剩下的權力分給了另外兩個兒子和一個侄子。

路易的傷勢慢慢好轉,但他打算分權的消息傳到了意大利。遠在意大利的侄子伯納德(Bernard)、意大利當時的國王,發現自己不久之後就會淪為屬臣,於是立即起兵反叛。然而當路易帶著一支軍隊突然出現在勃艮第時,毫無準備的伯納德不得不棄械投降。伯納德決定去見他的叔父,以求得他的原諒,並希望能繼續留在意大利。路易卻完全沒有想過要原諒他。他將伯納德抓回亞琛,以叛國罪論處,以此警告所有正在籌劃謀反的家族成員。最終,伯納德被認定有罪,被剝奪所有財產,判處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