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風歌(二)時代玉成(第2/4頁)

這件事情引發了沛縣縣令的思考,沛縣的縣令也是縣令啊,他覺得各地的老百姓起來都先殺父母官,他也是個父母官,他就擔心別人起來要殺他,所以他做了個決定,我也起兵反秦,我也起兵反秦我不也成了造反派頭頭嗎,我就不會被殺了嘛,但是他和他手下的兩個人去商量這個事,這兩個人是誰呢?一個叫蕭何,一個叫曹參,和這兩個人商量,這兩個人說他,說你這個想法很好,但是未必行得通,為什麽呢?你就是秦政府任命的縣令,你去號召老百姓信你嗎?縣令說那怎麽辦呢?蕭何和曹參就給這個縣令出了個主意,現在最好的辦法把我們沛縣逃亡在外地的那些逃犯召回來,等他們回來了,利用他們的人,他們起碼有百十號人吧,我們利用他們的人再脅迫沛縣的老百姓,大家就不得不聽我們的。這縣令一聽可以召逃亡在外的人,你想想蕭何、曹參指的是誰?劉邦。已經潛伏在芒碭山的劉邦,所以這個縣令同意了以後,就派誰去找劉邦呢?派了那個賣狗肉的樊噲,樊噲娶的呂媭,劉邦娶的呂雉,呂媭跟呂雉是親姐妹,他倆是連襟,這樣就讓樊噲去找劉邦,找到劉邦以後劉邦當然很高興,本來“潛伏”,“潛伏”的滋味不好受啊,大家知道啊。劉邦那一種“潛伏”也不好受,在芒碭山沒吃的、沒喝的,也沒有豪華別墅住著,你說在大山裏頭“潛伏”著,很難受。

正在這時候聽說縣令請他回去,那樂不可支啊,對劉邦來說這叫柳暗花明,所以劉邦就立即帶著幾百人回來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縣令變卦了,縣令為什麽變卦了?蕭何、曹參派了樊噲去找劉邦以後,縣令就在琢磨這個事他覺得劉邦他也知道,泗水亭長現在成了一個逃犯了,他手裏邊有好幾百號人,他要來到以後,劉邦這個人平時就不太尊重上級,等他來了又有幾百號人,那他的勢力大我能控制他嗎?所以縣令一想這個事不行,所以趕快下令兩條第一逮捕蕭何、曹參把他倆殺了,這是他倆出了點(子)叫找劉邦。第二立即關閉城門不讓劉邦進來。蕭何、曹參不是一般的人啊,這兩個人七年之後都是劉邦西漢的開國功臣,蕭何是開國功臣第一,曹參是開國功臣第二,兩個人都做了相國。所以你看《史記》有《蕭相國世家》也有《曹相國世家》,兩個人都是劉邦的西漢政府的兩個相國,所以這兩個人很有智慧的。所以早就防著縣令這一手,縣令一說要抓他倆,他倆立馬就逃了,就從城墻上翻過去去找誰呢?找劉邦去了。找到劉邦把情況一說劉邦一看城門關了,不讓自己進,蕭何、曹參又把消息帶過來了,那劉邦就要拿主意了怎麽辦?劉邦立即就寫了封信讓人用一箭把那個信射到城上,告訴沛縣的父老鄉親說,天下現在的大趨勢是各地的人起來殺自己的縣令,你們要保這個縣令的話早晚縣令被殺,你們也跟著遭殃。為了你們自家的安全你們還是及早下手把縣令給做了你們就安全了。所以得到了劉邦的信以後,當然那個細節我們就不知道了,假如要叫文學家來編的話,他可以編得好多人物怎麽串聯,然後大家集合到一塊兒,然後把縣令給做了,縣令一做打開城門就放劉邦進來了。

畫外音:

大澤鄉起義讓劉邦迎來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轉機,從逃亡到重見天日,但是此時的劉邦還沒有真正走到歷史的前台,說到底還只是秦朝政府捉拿的在逃犯,那麽又是什麽事情徹底改變了劉邦的命運呢?

王立群:

進來以後這就出來一個大問題,要選個頭啊,讓誰當頭啊?選來選去劉邦首先表明,我不當,當然是不是真心我們大家自己再作判斷。劉邦說為什麽不當呢?劉邦這個沛縣在戰國時期屬於楚地,楚國的縣令不叫令,秦代的縣令叫縣令或者叫縣長,楚國的縣令叫公,所以沛縣的縣令叫沛公,劉邦的沛公就由此而來。說這個沛公不好當,領得好把我們都帶出去,領不好我們全跟著遭殃一敗塗地,所以要好好選,我不能當,我擔當不起。這個時候最有條件當的是三個人,第一是劉邦,亡命徒,他手下有幾百號人,他已經是個死刑犯了。第二蕭何、曹參這兩個人官也大、威望也高但這兩個人心裏都很清楚,陳勝、吳廣是七月,秦二世元年七月起兵,沛縣起兵是九月,中間只隔了兩個月,這個時候秦帝國根基還沒有動搖,雖然天下反秦武裝如火如荼,但秦帝國的大廈還沒有傾倒,根據秦代的法律這樣一個反抗政府的行為肯定是死罪,而且不是一般的死罪是族刑要滅族,所以蕭何、曹參就覺得第一他倆原來沒有案底,沒有前科,不像劉邦已經是記錄在案有前科的,他倆是很清白的,這事要是成了跟著當個官,當個大官不做小官,做大官,這事要不成脅從,你要做首犯那就麻煩大了。我們大家知道中國法律制度上歷來有一個原則叫首惡必辦、脅從不問,蕭何、曹參他們琢磨過來琢磨過去,兩個非常聰明的人甘願當脅從,絕不當首惡,所以大家一看三個人蕭和曹參他倆都不幹,那只有叫劉邦了,所以歷史就選擇了劉邦。之所以選擇劉邦我覺得是四個方面的原因。第一,劉邦有隊伍,你不管怎麽樣有幾百號人啊,有隊伍。第二,受擁戴,受蕭何、曹參這些特別有勢力的人的擁戴。第三,無畏懼,劉邦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害怕,這不得了,這都是人的心理素質特別好,不知道害怕。第四,超自信,特別自信,蕭何、曹參還想著失敗以後會不會滅族,劉邦壓根兒就沒想到“失敗”這倆字,這裏面有一個很清楚的問題,就是他本來已經是死刑犯了,當不當這個頭都是個死,借用陳勝的一句話叫“等死,死國可乎?”同樣是個死,你當造反派頭頭也是個死,你不當造反頭頭“潛伏”在芒碭山還是個死,早晚都是個死,還不如當個沛公,能當幾天就當幾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