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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坐在那裏笑了笑,說道:“馬友誼同志,我告訴你,第一,這個錄音我聽過;第二,秦天亮也承認了,裏面的聲音確實是梁晴和小天。”

“啊?首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秦天亮為什麽這麽做?”馬友誼一時間墜入了雲裏霧裏,說道,“他可一直在說他的夫人和孩子都遇難了。”

首長說道:“我第一次來重慶,秦天亮同志就道出了實情,當時重慶情況復雜,內線的情報告訴我們,我們這兒有內鬼。為了保護秦天亮和梁晴母子,我決定梁晴母子的秘密不對外擴散。”

馬友誼這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是這樣。”

“秦天亮在重慶解放前,已經被顧顯章懷疑了,敵人將梁晴母子當作人質,把秦天亮留了下來,想為他們所用,秦天亮一直以來在用自己的雙重身份工作。因為內鬼的存在,他不能說出實情。”

“首長,這下我徹底明白了。”馬友誼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秦天亮正和萬名兩個人在門外說話兒,見馬友誼從屋裏走出來,問道:“處長,你和首長匯報完了。”

馬友誼上前一把抱住秦天亮,伏在他耳邊,動情地說道:“天亮,對不起,以前誤會你了。”

秦天亮一怔,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眼角不由得潮濕起來。

這時,首長拉開房門說道:“你們兩個有時間再敘舊吧,快進來,咱們開個會。”

幾個人隨首長又走了進來。幾個人坐下來後,秦天亮轉頭向馬友誼問道:“處長,14年前李荷在做什麽?”

馬友誼說道:“14年前我從長沙出獄後,到蘇北工作,她就是那年在蘇北參加工作的。怎麽,她有問題嗎?”

秦天亮說道:“我隨便問問,我們要把參加工作14年的同志,都列入我們的視線中來。”

首長想了想,說道:“參加工作14年只能是個參照,但畢竟也縮小了我們的排查目標。”

秦天亮說道:“這麽說,我們要把重點放在1936年參加工作的人身上。”

“天亮,很難說啊,他潛伏14年,並不能代表他參加工作14年。”馬友誼思忖著說道,“14年前他可能是工人、學生或者其他職業身份,因為偽裝得好,被我們當作進步青年或者工人運動骨幹吸收進來,這種情況,也符合潛伏14年的條件。但在我們這裏,時間就有誤了。”

秦天亮點點頭,說道:“這樣說來,範圍可就大了。”

“時間界定還不復雜。”首長說道,“最難辦的,可能是老A最初的潛伏地點和參加的組織。”

馬友誼接著說道:“14年前,那個時候黨中央是在延安。如果老A是在延安開始潛伏的,查起來還容易些,档案材料相對比較齊全,證明人也好找,怕就怕老A是在蘇區根據地潛伏的,如果恰好趕上個遊擊隊性質的,或地下工作的,那可就麻煩了。抗戰之後,馬上又是解放戰爭,根據地的人員變化很大,個別同志的档案不全,有的根本就沒有档案,這些都是我們調查的不利因素。”

秦天亮接道:“首長、馬處長,我提個建議,能有證人的、組織手續健全的,我們可以放一放,我們重點甄別档案不全、證人不足的同志,這樣我們的工作會有的放矢。”

聽到這裏,首長起身說道:“這樣吧,我要去西南大區軍政委開個會,把你們的情況通報一下,如果組織沒有異議,這個甄別工作就全面展開,但要秘密進行……”

從首長住處回來,秦天亮和馬友誼兩個人一邊說著話兒,一邊朝辦公樓走去,途經傳達室時,看到苗萬春正坐在門口的一把椅子上。苗萬春見兩個人進來,忙站起來招呼道:“馬處長、秦科長,難得呀,看你們兩人一起回來。”馬友誼看見苗萬春的那條腿,關切地問道:“苗師傅,你的腿好點了嗎?”

苗萬春一笑,說道:“謝謝馬處長惦記,老傷了,下雨陰天的還是疼,不過都習慣了。”

馬友誼一邊招著手,一邊往前走去,說道:“苗師傅,有事說話,我們忙去了。”

苗萬春笑笑,說道:“你們忙,快去吧!”

馬友誼和秦天亮兩人進了軍管會的大樓,上樓梯時,秦天亮突然問道:“處長,苗師傅的腿是哪年受的傷?”

馬友誼想了想,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當時他在王專員那個部隊,聽王專員說是在魯西南建立抗戰根據地那會兒。部隊被敵人包圍了,好像中了一槍,又摔了一下,就留下了殘疾。”

秦天亮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麽說,苗師傅是在延安時期參加的工作?”

馬友誼說道:“好像是,具體情況得問王專員,他比較了解苗師傅。”

秦天亮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沒再把話說下去。

這天傍晚,“天下一號”電報組空空蕩蕩的。汪蘭進了電報組,看到辦公室裏只有一個值班的小電報員,便問道:“怎麽,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