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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麽可擔心的?從工作上講,我一直是他的上級;從個人感情上講,我們並肩戰鬥,親如兄弟,他連我也信不過嗎?”

王專員想了想,又說道:“如果他死咬著梁晴母子犧牲,那秦天亮肯定有問題。這些照片畢竟是我們內線的人傳回來的,不會有假。”

說到這裏,王專員突然停下了步子,說道:“咱們不如換一個場合再和他談一次,秦天亮搞地下工作時間長了,精神意志緊繃著,他放松不下來,慣性會讓他覺得周圍都是敵人。”

“換到哪裏?”馬友誼下意識地問道。

王專員說道:“我來安排一家賓館,你陪他來。”

馬友誼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兩個人正說到這裏,見李荷急匆匆地敲門走了進來,匯報道:“馬處長,出事了!”

馬友誼一個愣怔,問道:“怎麽了?這麽急,誰出事了?”

李荷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專員同志、馬處長,城東派出所來人了,說沈楓,他……他被害了。”

馬友誼不禁大驚失色,忙又問道:“派出所的人呢?”

李荷回道:“在我辦公室等著呢。”

馬友誼想了想,說道:“李荷,你先回吧,我們隨後就到。”

見李荷走出去,馬友誼這才說道:“一定是潛伏特務幹的。別忘了,沈楓知道國民黨撤退前後的內幕。”

王專員皺起了眉頭:“這麽說,秦天亮身上的疑點很大。”

馬友誼點頭說道:“我想是這樣的。”

王專員接著思忖道:“如果沈楓真是被潛伏特務殺害的,那就先從潛伏特務入手,還愁搞不清楚秦天亮的底細。”

離開王專員的辦公室,馬友誼帶著李荷又馬不停蹄地奔向了城東派出所。

在一個單人房間裏,一個老公安向馬友誼、李荷兩個人作了案件的匯報。最後,老公安遞給馬友誼一張照片,說道:“這是現場照片,從傷口上看,是一刀致命,又準又狠,力道很大,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馬友誼平靜地看著,少頃,擡頭問道:“最後一次見到沈楓的人找到了嗎?”

老公安答道:“排查工作正在進行,我們在芙蓉路文具廠找到了一位女工,她是最後見到沈楓的人。”

不一會兒,那名女工便被老公安帶進屋來。女工看了一眼馬友誼,又看了一眼李荷,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馬友誼朝她笑笑,說道:“你把昨天晚上的情況再給我們說說。”

女工簡單地想了一下,便開口說道:“兩位同志,昨天晚上下課,是我最後和沈教員告別的,他還說今天還會給我們上課呢,沒想到……”

“下課的時候幾點了?”

“9點半了,我到家10點,我記得很清楚,我家離夜校頂多半個小時。”

“最近有沒有發現陌生的人在聽課?”

聽馬友誼這樣問她,女工先是模棱兩可地搖了搖頭,但接著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望著馬友誼說道:“有,我們上夜校的都是附近的工人,雖然以前不認識,但上課久了,也都面熟,前兩天有個商會的人來聽課,就聽了一次,此後就沒出現過。”

馬友誼一下子有了興趣,說道:“你快說說,這個人什麽相貌?”

按照商定的計劃,馬友誼陪著秦天亮來到賓館的一間房間時,王專員已經等在那裏了。

見秦天亮走了進來,王專員立即招呼道:“天亮,來,喝茶,今天我們來就是隨便聊聊。你的個人匯報和審查核實材料,我都看過了,總結得很詳細。”

秦天亮笑笑,他心裏知道這不是重點。

王專員又說道:“但是呢,梁晴畢竟是我們的同志,她不是一般的家庭婦女,了解你的情況,必須也要了解梁晴同志。”

秦天亮終於說道:“專員同志,我懂,梁晴她是一名黨員、一名戰士,生死大事,組織上進行審查,我理解。”

王專員接著說道:“那好,請你再說說梁晴母子遇難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秦天亮無奈地說道:“我不願意再回憶了,我的個人匯報材料裏寫得很清楚,而且我也口頭向馬處長匯報過了。”

“天亮,我找你談話,不是為了揭傷疤來的,這關乎組織對你的鑒定、關乎你的前途,更重要的是,這也關乎對梁晴同志的政治評價。”

王專員的話讓秦天亮禁不住有所動容了,他有些激動地說道:“專員同志,我想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有問題,會牽扯到梁晴同志嗎?”

王專員有些意外地看了秦天亮一眼,思考了一下,說道:“天亮,雖然你們是一個家庭,但組織上是要對個人進行評價的,分別對待,我們黨是不搞舊社會那一套的。革命工作中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個家庭裏,有人忠誠,有人背叛,這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