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6/7頁)

都富春側身說道:“秦天亮和朱鐵都潛伏下來了,聽說秦天亮潛進了那邊,還當了科長。”

江水舟一臉不服的樣子,問道:“秦天亮憑什麽一下子就混了個科長,讓咱們擔驚受怕。”

都富春猜測道:“顧站長走之前單獨見過秦天亮,一定是顧站長安排的,其他的你別管。你聽好了,這段時間要重點盯防朱鐵。”

江水舟愣了一下,更是不解地望著都富春問道:“盯他幹什麽?”

都富春說道:“別忘了,他是蜂王懷疑對象,顧站長撤走時也沒弄清他的真實身份。”

江水舟望著都富春自信地說道:“不可能,他要是蜂王,他們隊伍一進城,他早就投到那邊去了。”

都富春又問道:“那他要是臥底呢?”

江水舟一個激靈,失口說道:“那太可怕了,咱們都得完蛋。”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都富春從外邊回到家裏,一邊吃著王媽做好的晚飯,一邊看著報紙,看著看著,一張嘴就不動了,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那張報紙,一雙手卻突然顫抖起來。只見報紙的頭版頭條赫然寫著這樣一行醒目的大字:

雲南盧漢、沈醉等參加起義。

都富春匆忙又看了幾眼,接著便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舉起拳頭下意識地砸了一下腦袋,接著又想起什麽,慌忙翻到了廣告版,猛然發現了什麽,便迅速拿出紙筆對著報上的那一串數字,破譯出一條密碼來:

除掉原“國防部”一廳教員沈楓。

都富春怔住了,隨後絞盡腦汁思考起來。少頃,他一拍腦袋,計上心來。

都富春讓江水舟把朱鐵約到茶室見面時,天已很晚了。兩個人一邊坐在茶室裏喝茶,一邊著急地等著朱鐵的到來。

江水舟看了都富春一眼,不由問道:“副站長,這小子到底和共產黨有沒有瓜葛?”

都富春說道:“不管他和共產黨有什麽瓜葛,這次一試便知。”

說到這裏,都富春頓了頓,望著江水舟的眼睛叮囑道:“記住,如果這次行動朱鐵手腳不利索,咱們立馬把他除掉,不留後患。”

說話間,朱鐵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

都富春不耐煩地向朱鐵擺了擺手,說道:“怎麽來得這麽晚?今天叫你來,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麽任務?”朱鐵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

都富春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條,順手拍在了朱鐵的面前。朱鐵搭眼看了那紙條上寫著的一行字,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除掉沈楓?”

這天上午,汪蘭又去看望梁晴母子了。

走進梁晴的家門,汪蘭把手裏拎著的一袋水果放下,沖梁晴笑著說道:“嫂子,這是我給孩子帶來的水果。”

梁晴不好推辭,便說道:“汪組長,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汪蘭彎下腰抱起小天,說道:“嫂子,在重慶時我和秦科長是同事,在工作上他可沒少幫我。”

梁晴一笑,想了想,說道:“汪組長,你們都是顧站長器重的人,你和站長說說,我有個姑媽,現在已經到了香港,能不能派人接過來,我一個人帶孩子,實在難。”

汪蘭一邊聽梁晴這樣說著,一邊審慎地觀察起梁晴來。

梁晴忙又說道:“如果不好說,那就算了,上次我和站長提過,他說考慮考慮。”

汪蘭說道:“既然你提過,站長也表態了,那我就再問問吧。”

梁晴嘆了口氣,望著汪蘭,目光裏立時多了一份焦慮,無不擔心地問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接過來。大陸是什麽樣子?香港又怎麽樣了?汪組長,大陸那邊最近有沒有消息?”

汪蘭也望著梁晴說道:“原來重慶站的同事,大部分都留在了大陸,他們現在從事的是潛伏工作,有固定的人和他們聯系,別的我就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了,看來秦科長也潛伏下來了。”

頓了頓,梁晴覺得沒有更多的話可說,便說道:“謝謝你能來看我們。”

汪蘭與梁晴相視一笑,說道:“嫂子,以後要是有秦科長的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梁晴便點點頭,說道:“謝謝。”

都富春見到沈楓的時候,是在第二天的傍晚,那時城西小學剛剛放學,沈楓正站在大門口,揮著手和一群放學的小學生告別。

都富春走到了沈楓的身邊,面色謙遜地脫下禮帽,問道:“敢問,是沈先生嗎?”

沈楓回身看著一身打扮的都富春,覺得這人有些陌生,便問道:“這位是……”

都富春笑笑,自我介紹道:“我是城西商會的理事長,久聞沈先生對馬列主義素有研究,想請沈先生為商會講幾節課,以提高同仁的理論修養。”

沈楓一聽這話,立時答應道:“那好啊,這樣吧,我晚上要在城東夜校講課,這位先生不妨先聽聽,也給我提提意見,以便更好地跟商會的同志們共同學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