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人心(第2/3頁)

時過境遷,轉眼間,到得如今,老皇帝自從開始生病之後,再也不來李皇後這裏,甚至李皇後求見之時,十有八九也見不到人,這種冷遇,也是李皇後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母後,如何能不擔憂啊?”夏文答了一語,卻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往下說,想了想,還是多說了一語:“母後,事關李家存亡,也事關大統克繼,教兒臣如何能不擔憂?”

夏文把話語說得直白了一些,也聽得李皇後臉面一沉,眼眶中的淚水已然落下,口中說道:“皇兒,你是夏家之人,母後如今也是夏家之人。”

說完這一語,李皇後已然掩面而泣,哭出聲來。這一語,道盡了這麽一個女子所有的無奈。

夏文終於在自己母親面前袒露了心中所想:“母後,夏家多的是人!”

這一語,夏文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夏家多的是人,歸根結底就是這皇位誰都能坐。歸根結底就是夏文怕這皇位落了他人。

“皇兒,你父皇自有定奪的,你父皇最喜歡你的……”李皇後心如刀絞,卻還在與自己兒子去分說,這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她最重要的心理依靠,就算皇帝冷落,就算兄長冷落,但是看到這個兒子,身為母親的也就看到了一切。

夏文卻是自顧自在思索,也咬牙切齒再說:“原先兒臣也是這般以為,以為父皇最是喜歡兒臣,其他人遠遠比不得兒臣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而今再看,只怕不然……”

李皇後看得夏文咬牙切齒說話的模樣,驚得哭泣都止住了,連忙問道:“皇兒你為何有如此想法?皇兒你萬萬不可有如此想法啊,你在陛下心中,依然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夏文聞言笑了笑,逼問一語:“母後,既然如此,為何這麽多年,父皇卻不把那太子之位給了我?父皇還想什麽呢?還想給誰?還有何人比得上我?還有何人能比我做得更好?莫非是那個吳王?是啊……我也不過就是個郡王而已,別人卻成了親王。母後,你說說,這是何道理?就算頭前不立太子,這兩年多來,父皇病危幾次,身體每況愈下,人人皆知他賓天不遠,到得這般關頭,何以還不立太子?別人都說帝王心術,在於捉摸不透,而今人人都說父皇要傳位於我,呵呵……這是不是就是旁人所說的捉摸不透?”

夏文一時發笑,一時落寞,一時激動,一時氣憤,一時自言自語,一時又去問李皇後。

李皇後聽得心驚膽戰,直接下了座椅走到夏文身前,伸手便想去遮掩夏文的嘴,口中急切說道:“皇兒啊,萬萬不可說這大逆不道之語,萬萬不可僭越胡說啊。”

“胡說?母後,兒臣說的那一句有假?父皇當年,可是當了四五年的太子。天下誰人不知太子乃是社稷安危之本?歷代立太子,哪個不是早早就入住東宮?莫不是真要到了賓天之時,讓那些非分之想鬧得天下風雨飄搖?歷朝歷代,可有過這般的?”夏文說得越發激動,也說出了一些道理。

太子乃安危之本這句話,並不假,皇帝也是人,也有可能有個意外,不論是急病而亡,還是走路摔死,都是有可能的。那麽太子就是穩定人心的根本。若是皇帝陡然賓天,又無太子,還有幾個都有些勢力的皇子,必然天下大亂。

“皇兒,皇兒,不可再說,不得再說……你父皇心中,一直都是最喜歡你的,病危之時,也只召你一人入京,皇兒豈能還不知你父皇心意?”李皇後還在擡手去攔,卻又如何攔得住這麽一個長大成人的男人?

“當初我還欣喜萬分,而今,而今不過都是障眼之法,不過都是父皇為了掩藏內心目的所做之事,都是假的!”夏文恨恨一語,擡手支開了李皇後的手臂,轉身就出了房門。

假的?興許夏文也真說得有一些道理,病危,召廣陽王入京。這些動作,自然都有迷惑李啟明之意。

但都是假的嗎?

李皇後追出幾步,出了房門,一直追到宮門,如何也追不上自己這個兒子。再往外追出幾步,已然有太監上前,跪地磕頭說道:“娘娘,陛下有旨,娘娘近幾日身體不適,當在延福宮內好好靜養。”

李皇後看得面前跪地的太監,看得左右還有兩排太監齊刷刷跪在面前,已然怒起,這個皇後的善意,只在兒子面前才有,對於這些奴才,自然是擡手就打。也是氣急了些,竟然親自動手去打。

面前的太監,挨了打,卻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連連磕頭:“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李皇後左右看了看,開口喝問:“李得忠呢?”

李得忠,李皇後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心腹自然不用說,連姓氏都是李,李字之後有個“得”字,更說明了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