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父子,男女(第2/5頁)

老皇帝夏乾說這一番話,豈能沒有寓意?聽得夏文還說那“父皇恕罪”的話語,夏乾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個二十多年前的故事,夏乾現在怎麽可能還會生氣,哪裏又需要什麽“恕罪”?

父子二人回憶童年,夏文卻還是這麽謹小慎微,夏乾感受到了,心中卻有些不舒服。

再聽夏乾開口問道:“文兒,為父還如當初,你可還如年幼?”

老皇帝說的這個故事,寓意興許已經很明顯了,荊棘依舊還在夏文手中玩著,荊棘上的刺,老皇帝還是要拿刀刮幹凈,如此老皇帝才能放心把這荊棘給自己的兒子玩耍。

夏乾還如當初,如當初一樣要刮掉那荊棘上的刺,夏文還是不是年幼那般不懂父親的好心?

這個問題問得夏文有些猶豫,夏文太過在意許多事情,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太怕說出話語,怕說錯了話語會給自己不好的結果。

夏文心中在想,是答自己還如年幼?父皇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成熟,沒長進,過於幼稚?

是答自己不是年幼那般?父皇又會不會覺得自己失了初心,少了純真,多了城府,多了心機?

夏文誠惶誠恐,患得患失,猶猶豫豫。

老皇帝極為耐心,就這麽注視著自己的兒子,等著自己的兒子回答這句話語。

“兒臣早已不是年幼那般幼稚可笑,但是兒臣也還不忘初心,君子立身立命立德,兒臣苦讀聖賢,只為追求先賢仁德之道,做一個頂天立地之君子。”夏文說出了心中最佳的答案,已然滴水不漏。

老皇帝想聽的答案,顯然不是這個滴水不漏的答案。老皇帝有些失望,失望自己的兒子竟然不能與他進行一番真正的交談。失望這個兒子聽不懂自己的話語,聽不出自己故事裏面的寓意。

老皇帝也有些著急,著急這個兒子怎麽連這點聰慧都沒有。所以心思一沉,有些直白了,口中直道:“文兒,你若為太子,你若為皇帝,這份基業,該如何去守?”

老皇帝興許真的是有把這份基業交到夏文手中想法,否則老皇帝也不會說出那荊棘的故事,更不會直接說出“太子、皇帝”這樣的話語。卻是這老皇帝還有擔憂,對這個兒子還要有一番教導,有更大的期望。否則老皇帝如何能放心?

夏文聽得“太子”與“皇帝”兩個詞,心中止不住狂跳不已,這是夏文第一次在老皇帝口中聽到“太子”這個詞匯。

夏文有些慌了神,心中復雜而又慌亂。慌亂的是不知老皇帝為何為這個問題?是真心在考教?還是在試探什麽事情?

夏文心虛在前,已然有了答案,答案就是自己的父親在試探自己。

夏文似乎有些不敢作答了,直感覺脊背發涼,腦中都是昨天傍晚與李啟明商議除掉徐傑的事情,腦中都是聽人稟報夏業已死這個消息的場面。

“父皇,兒臣從未想過父皇所言之事,兒臣這麽多年來,一心只讀聖賢書,交遊之人,也從來都是名士才俊,感興趣的事情都是詩詞文章,兒臣萬萬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又是一個滴水不漏的回答,又是一個謹小慎微的答案。

老皇帝有些怒了,手掌猛的一拍桌案,開口呵斥:“你苦讀聖賢書,你往來無白丁,你不敢有非分之想。所以你身邊有人替你做那非分之事,有人幫你殺人,有人幫你害人。你覺得這般的事情,有沒有你的責任?有沒有你的過失?有沒有你應該要去做的事情?”

老皇帝已然把話說得極為直白。也如老皇帝話語所說,他是不相信自己這個兒子會動手殺兄弟的,也就是不認為夏業之死與夏文有任何的關系。

這種心態,也就是為人父母正常的心態。沒有哪一個父母會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好,即便自己的孩子做了錯事,父母也只會認為是他人之錯,是受了他人的影響,是他人不好。

所以老皇帝心中,夏業之死,與夏文沒有絲毫的關系。但是夏文應該要自己知道自己該如何?

就如普通父母的孩子身邊有了壞人,父母的處理方式就是讓自己的孩子不要再跟那壞人玩耍了,要遠離那壞人。道理是一樣的。

這也是徐傑在昨天夜裏為何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看法的原因,徐傑不願多說,不願在老皇帝面前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看法。若真要說,廣陽王夏文在這件事中的角色,必然是老皇帝夏乾不能接受的。反而到頭來是徐傑成了一個搬弄是非之人。

夏文聽得老皇帝呵斥的話語,嚇得身形一顫,連忙再躬身而下,口中急道:“父皇明鑒,兒臣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兒臣身邊之人,也都是聖賢之地,都是頗有才名之輩,兒臣向來擇友謹慎,非君子不可交,兒臣之友萬萬不敢做那非分之事!父皇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