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軍師(第2/3頁)
“幾日一換,我懶得記,你去問張問璧,他與官兵聯絡得多。”
張問璧是名秀才,城陷時投靠降世軍,因為會寫字,被寧抱關留在身邊,又被派去與官兵談判,有時也出出主意,算是謀士。
張問璧二十多歲,比徐礎年長些,太過瘦弱,身子總像是歪向一邊,見面時十分客氣,說了許多久仰的話。
“官兵統帥剛剛換成蕭國公曹神洗,但他不會接見使者,通常是由長史梁憑之出面,到時候我會給徐公子引見。”
“我認得這兩人。”徐礎道,曹神洗不必說,梁憑之是梁太傅的一個侄孫,梁升之的堂弟,與徐礎在歸園見過面,不熟,互通姓名而已。
張問璧顯得有些驚訝,寧抱關道:“這位徐公子原姓樓,是大將軍樓溫的兒子。”
張問璧大吃一驚,這才明白剛才的“久仰”用錯了地方,拱手道:“原來……如此。”
“你們路上聊吧,快去快回。此去要帶多少人?”
張問璧沒吱聲,聽說徐礎的出身之後,他自動退讓為副手。
“不需護衛,我帶自己的隨從就好,張先生呢?”
“我也只帶一名隨從。”
四個人四匹馬,唐為天騎不慣,坐在馬背上不停地小聲抱怨,但是不肯下來,畢竟騎馬比步行威風多了。
出營不久,張問璧湊過來道:“徐公子在樓家排行十七?”
“對。”
“果然是十七公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剛剛多有得罪,萬望海涵。”
“張先生客氣,我不過是一介書生。”
“呵呵,同樣是書生,份量可不一樣,我才是‘一介書生’,十七公子乃是天下聞名的‘奮命書生’。”
徐礎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一個綽號,笑道:“不敢當。”
張問璧贊嘆多時,慢慢說到自己身上,“我就是一個尋常百姓,讀點書,考中秀才也就夠了,沒想過再往上走。唉,可是驟逢亂世,身不由己,竟成為叛軍……不不,吳越軍,徐公子千萬別誤會。”
徐礎聽出來了,張問璧這是在試探,故意說錯話,看他的反應。
“沒什麽誤會的,吳越軍、降世軍原本就是叛軍,往前二三十年,天成軍也是叛軍。群雄並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很正常。”
“還是徐公子看得開,依徐公子之見,群雄當中,誰為勝者?”
“我來投奔吳越王,不是已經給出答案了嗎?”
張問璧幹笑不止,連聲稱是,此後說話漸少。
午後不久,四人遇到一隊官兵,張問璧出示官兵此前給予的通行文書,官兵分出八人護送,入夜不久,趕到第一處營地,在這裏稍停,再度出發,半夜以後才到達大營。
營中一名小吏招待使者,認得張問璧,態度頗為無禮,略一拱手,問道:“這人是誰?”
徐礎一看就不是普通隨從,小吏因此要問一聲。
“在下徐礎,吳越王的軍師。”徐礎自己答道,順便按上一個名頭。
“軍師?”小吏看一眼張問璧,“你們兩人誰正誰副?”
“吳越王的軍師只有一個,我可以代他做出決定。”
張問璧站在一邊沒敢吱聲。
小吏多看徐礎兩眼,“行,先休息吧,明天梁長史或許能抽空見你。”
“火燒臨室,豈容酣睡?請將這句話轉告給梁憑之。”
叛軍使者竟然真呼長史姓名,小吏兩眼一瞪,待要發作,見對方毫無懼意,他多個心眼,冷笑道:“好啊,你不想睡,那就別睡。”
小吏一走,張問璧臉色蒼白地說:“徐公子何必平白無故得罪軍吏?他這一走,必定要向梁長史添油加醋……”
“最好不過,我只擔心他添的油醋不夠多,無法激怒梁憑之。”
張問璧張嘴結舌,再不敢多說。
半個時辰之後,小吏回來了,居然向徐礎正式地拱手行禮,“徐軍師請,長史大人這就要見你。”
張問璧又吃一驚,邁步要跟上,被小吏阻止,“長史大人只見正使。”
張問璧留在帳內,人走之後,他喃喃道:“大將軍的兒子,我哪比得了?”
梁憑之住的地方比較遠,徐礎跟隨小吏走了一陣,兵卒大都在休息,看不出士氣如何,帳篷則是一如既往地規整。
見到徐礎進來,梁憑之一愣,隨即笑道:“我道是哪個徐軍師,原來是樓家十七公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還好,我已改隨母姓,不再是樓家人。”
“嗯,能理解。”梁憑之請徐礎坐下,打量多時,問道:“徐公子真的在給那個吳越王當軍師?”
“對。”
“唉,可惜了。”
“人各有志,咱們還是談公事吧。”
“好吧。既然咱們是熟人,我不妨透個底,朝廷明白寧抱關的用意,無非是假意受降,騙些糧草兵甲。可以,只要他肯按兵不動,朝廷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