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困境(第2/3頁)

這是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找不到瑪雅城邦,就俘虜不到女人;俘虜不到女人,殷商軍團勇猛戰士們的精力就無處可泄,這樣下去早晚會出問題。事實上,攸侯喜指揮官在山東的時候預計攜帶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但最後出發時卻變成了五比一,理由很簡單,她們遲到了。最後登船的女性僅有攸侯喜指揮官的一名寵妾和幾名中層軍官的情人。

目前軍團內部已經呈現出一種隱性的同性戀趨勢,至少有十五名士兵和十五鸚鵡宣稱自己受到了性侵犯(後者可能只是簡單地學舌),他們中的一半還擔心地詢問自己是否會懷孕。據估計,未經舉發的同性媾和是這個數字的十倍。甚至巫師中也有人卷入這樣的醜聞中,他們手中的拐杖被認為是可疑的工具。唯一保持清白名聲的是公共關系專家們,他們已經有鸚鵡了。

樂觀主義者表示,這支流亡的殷商部隊也許很快就會擁有一支具有強大戰鬥力的同性戀部隊,一支縱橫中美洲叢林的底比斯軍團!!但悲觀主義者冷靜地指出,第一,距離底比斯軍團的誕生還要等上幾百年;第二,那些死基佬到底還是敗給了另外一個著名同性戀者亞歷山大。

能打敗同性戀的,只有同性戀。歷史學家在書寫這一段歷史的時候,筆調十分沉痛。

攸侯喜指揮官對底比斯的事沒有興趣,他只希望能夠扼制住這股有傷風化的浪潮。公共關系專家們發動了他們拿手的宣傳攻勢,對士兵們進行性教育:他們說同性戀是一種古老的低級趣味,只有那些新石器時代的猴子們才愛搞的調調兒;無論從文明的意義還是線粒體的結構來說,異性戀才是一個成熟文明所應具備的要素。歷代聖賢都如此主張。

這種先進的性教育宣傳取得了一定成果,唯一的反擊來自一名弓箭手。這名弓手問專家:為什麽先賢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不顧自己的妻子,卻一直和臯陶那個東夷佬兒待在工地上?這個問題從來沒有得到過正面解答。

巫師們也試圖通過整理神話故事來感化士兵們,不過他們很快悲傷地發現,盤古開天辟地、女媧造人補天等故事遠不如共工大戰祝融要受歡迎。於是這個故事很快就從課程列表中刪掉了。

其實所有這些辦法,只能暫時緩解危機,而如果要真正治本,唯一辦法就是找到足夠數量的女人;而找到足夠數量女人的唯一途徑,就是襲擊瑪雅城邦只要他們能夠找到。

最後還有一件小事,為了應付他們在新大陸的第一個冬季,攸侯喜指揮官下令預先囤積大量腌制食品。鹽很好找,在距離營地不遠的地方就有一條巖鹽礦脈,大海也能提供一部分海鹽。但缺乏赤道地理概念的殷商人沒有預料到,一直進入十一月份,天氣仍舊炎熱異常,結果腌制食品都壞掉了,他們不得不扔掉除了豆腐以外所有發臭的東西。

在這樣的重重壓力之下,攸侯喜指揮官精神變得憔悴不堪,他不得不每天去巡視營房和哨所,聽取幕僚們無休止的匯報,還要防備瑪雅人可能的襲擊。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目前他的寵妾還沒發生什麽事,因為負責寵妾安全的衛士都被更換為貨真價實的同性戀者。

到了十月底的時候,攸侯喜指揮官感覺自己快到極限了,他聽從了公共關系專家的意見,宣布放假三天。他想到還從來沒有去參觀過納海姆村的金字塔,於是決定和寵妾一起前往遊玩,松弛一下一直緊繃的神經。

攸侯喜指揮官的寵妾名字叫做齊,她出身於平民家庭,在十六歲那年被攸侯喜指揮官納入後院。齊很漂亮,五官長得恰到好處,如果她的鼻子再短一點,就達到了加入帝辛陛下後宮的標準,整個世界將會改變;如果她鼻子再長一點,就會被當作古印度間諜而被處死。

攸侯喜指揮官很愛齊,她是個容易讓人著迷的尤物,而且經常憂郁,用風雅的甲骨文寫日記。這讓有著浪漫氣質的攸侯喜指揮官如獲至寶,引為知音。要知道,攸侯喜指揮官是個業余詩人,而齊是個文學女青年,兩個人的結合是宿命。

他們會在做愛時和做愛後吟詩,但絕不在做愛前談任何關於文學和人生的話題這一點令後世的許多文學青年為之汗顏。攸侯喜指揮官甚至有一首情詩被收錄在民間詩歌集子裏,若幹年後以更為典雅的形式而為人所共知:

吱呱叫的水鳥喲,飛來飛去在河灘上。

好身條兒的妹子喲,讓哥哥想的好心焦。(茲轉錄《羅四維野獲編上古詩經》)

因為兩人有著精神上的共鳴,所以齊跟隨著攸侯喜指揮官登上了海船。航行初期兩個人琴瑟合鳴,燕燕於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對彼此都有了一些審美疲勞。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以文學理念爭論的形式爆發:齊堅持認為文學是件高雅、小眾的事,作者要在寂寞寒夜被自己寫的詩所感動流淚;而攸侯喜指揮官身為船隊內部刊物《殷商無雙》主編,必須要考慮廣大士兵的口味,作品不僅要通俗易懂,而且要摻雜大量自然主義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