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夜談

另外一個女子故意裝著害怕的樣子,嗲聲喊道:“王爺,是我妹妹的不錯,還請你不要責罰於她。就算要責罰,奴家願意身代。”

裕王哈哈笑道:“你這小娘子也是義氣,既然肯代為受罰,本王自不肯放過,就連你妹妹也不會放過。這一指,自然要戳回來。”

“哎喲,王爺你好壞啊!”

……

馮保躲在一旁,聽得這一片無法細說之聲,只感覺頭皮都發緊了。

他自小凈身入宮,自不識得男女之事。但宮中的宮女和太監結為對食,搭夥過日子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只是,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堪。

確實,王爺平日裏看起來是何等威嚴莊重,今日在那兩個戲子面前簡直就和外面的潑皮流氓一般。

正如李妃娘娘先前所說“成何體統”“還有體面嗎?”

又是一通嬉戲和不可描述,總算結束了。

裕王又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今日卻是爽利,本王甚是受用,得賞。說說吧,你們姐妹想要什麽,本王無不允了。”

二女同時道:“侍侯王爺是我姐妹的本分,不敢言賞。”

“你們二人倒是曉事。”裕王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滿意。

一女接著道:“王爺,我們姐妹流落到京城,恰如那浮萍一般。所經過的人事也不知道多少,惟獨愛戴王爺。奴家確實是曉事的,怕就怕王爺一轉眼就把我等給忘記了。”

裕王:“哈哈,你等如此有趣,本王怎麽會忘記。”

另外一女貪皇家富貴,有心將這關系長期維持下去。故意嗔道:“王爺是何等尊貴身份,自不缺千嬌百媚的妃子,就拿李妃娘娘來說吧,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兒。老爺你這麽多天仙在懷,只怕一轉眼就忘記妾身了。”

馮寶聽兩個卑賤的女子提起李妃,心中大駭,這已經是對娘娘的不敬了。唱堂會的戲子好狗膽敢和堂堂王妃相提並論。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前面,卻見,李妃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沒動,但眉宇中卻帶著一絲怒氣。

裕王的聲音又從屋中傳出來:“小寶貝兒,是是是,本王的妃子都是天仙。可天仙是什麽,那是供在那裏叫人看的。真當侍寢的時候,就跟泥塑木雕似的擺著,又有什麽意思?如何比得上你們二人的知情識趣機靈活潑。”

這已經是極大的羞辱了,李妃神色大變,捏緊的手,身子在月光下微微顫抖。

馮保一看,不好,若娘娘控制不住情緒鬧將起來,此事如何了局。

為防止不可控制之事發生,馮保急忙走了出去,叫道:“王爺,李妃娘娘送世子進宮之後回府了,有緊急大事稟告,著奴婢過來請。”

說罷,不住地朝李妃擺手,示意她快走。

李妃此刻正緊咬著牙關,倔強地擺著頭。

裕王被人打攪,心中不快,喝道:“馮保,又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說?”

馮保:“王爺自去問娘娘就知道了,奴婢不方便說。”

裕王道:“這裏沒有外人,說吧。”

他竟然不拿兩個戲子當外人,李妃面上怒氣更盛,眼圈微紅。

馮保還在向李妃擺手:“是宮裏的事。”

裕王:“那好,孤馬上過去。”又對那兩個戲子道:“小寶貝兒,你們等著本王,寡人去去就來,等著孤的懲罰吧!”

兩女嬌滴滴地說:“王爺,我姐妹侍侯你老人家更衣。”

馮保急忙朝李妃一作揖,滿面焦急和哀求。

李妃這才一揮袖子,轉身走了。

回到寢宮,李妃怒氣勃發,抓起桌上的花瓶便欲朝地上摔起。

可舉到半空,卻停住了,又慢慢放回桌上,淡淡道:“王爺太不愛惜身子了。”

馮保作為她的貼身心腹,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眼睛裏頓時閃過一絲殺氣:“娘娘,那兩個戲子壞了咱們王府的規矩,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罷了,隨他去。說起來,這事也是我的不對。”李妃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神色恬淡,就好象是說和自己不相幹的事:“若是叫王府長史司的大人們知道,又是一莊麻煩。王爺也是一時新鮮,過得兩日就淡了。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且由他。”

“是,娘娘。”馮保也知道,王爺行為不檢,有失體統,如果傳出去,言官們肯定會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蒼蠅撲過來。裕王好不容易將景王趕出京城,現在如果鬧這麽一出,豈不是橫生枝節?

想不到娘娘遇到這種事情這麽快就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並不像外面愚蠢婦人那樣苦惱,真非常人也!

馮保心中贊了一聲:“奴婢告退。”

等他離開,李妃從袖子裏抽出周楠的扇子打開看了看,面容恢復憂傷。口中喃喃道:“女色,女色,任你貴為儲君如王爺者,或者像張先生那種名滿天下的大才子,怎麽在這個關口上就保持不住?女人和女人,不也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