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回頭看去,沖進屋來的卻是周楊家的老二小豆。

卻見這個九歲大的孩子臉上掛著鼻涕,正不住用衣服去擦,擦得兩只袖口油黑發亮。

這孩子實在太邋遢,周楠心中頓覺不快。家中這扇門都破成這樣,可經不住幾回踹。再說,沒有人會喜歡不懂得禮貌的熊孩子。

他突然踹門,倒把雲娘嚇了一跳,忙放下碗,道:“小豆,來來來……”就要招呼他坐下吃點。

不等她說完話,小豆就一臉兇狠地看著雲娘,喝問:“雲娘,你叫他吃肉怎麽不喊我?”就用手指著周楠。

“你出去,你什麽輩分,這麽叫你嬸嬸的?”周楠心中反感,小孩子喜歡吃,尤其是窮人家的孩子讒肉食也可以理解。可你跑親戚家蹭吃蹭喝,好聽的話懂得說吧。給狗扔一塊骨頭,人家還知道搖尾巴。

你一來就兇狠霸道,好象全天下都是你的爹娘,都該緊著你,那就叫人討厭了。

“什麽嬸嬸,我們都叫雲娘的。你一個不知道什麽地方鉆出來的,還想冒充我大爺。剛才雲娘端了雞肉回來,別以為我看不到。你這個壞女人,吃我家的飯,住我家的屋,還藏東西,打不死你!”小豆一拳打在雲娘身上。

雖說九歲大的孩子沒什麽力氣,拳頭打在人身上也不疼,但周楠還是怒了。直娘賊這也太討人嫌了,一個小屁孩能夠這樣還不是學大人的樣,可想雲娘平日裏受了多少欺負。

他一把提起小豆就要朝外面扔去,雲娘忙攔住他:“相公,畢竟是孩子,又是你的親侄兒。”

周楠卻冷冷看著小豆:“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我是你大爺,又是長房,我才是一家之主,再不滾蛋,小心我的家法。”

他畢竟是在遼東那種虎狼窩裏呆過一陣子的,又一路從東北走到淮安,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沒見過。若不夠狠,早被路上的流民和流氓還有匪人給吃幹抹盡了。經歷過這一切,身上自然而然地帶著一股殺氣。

頓時,雙目精光大亮,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子。

小豆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惡人,頓時嚇得渾身亂顫,一連退了好幾步,退出房門。

半天,才放聲大哭,在院子裏撒潑打滾。

小豆在院子裏哭號,說來也奇怪,周楊兩口子在屋中卻沒有吱聲。畢竟,今天鎖了灶房不給周楠和雲娘晚飯,是他們錯在前頭,也怪不得人家不給情面。

“畢竟是一個小孩子。”雲娘一臉的歉疚。

周楠一把將門關上,又別上門栓:“雲娘,別說話,吃飯。做人就是不能太軟,你自己要當包子,就別怪狗惦記。”

在雲娘的心目中,十年前的丈夫溫文爾雅,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可現在的他性格如此剛強,簡直就是眼睛裏不揉沙子,這個性格以後還怎麽和小叔一家相處啊?

可是,他坐在那裏,身體挺得筆直,就好象是一座高山,卻給人安穩的可以依靠的感覺。這個感覺真好,這感覺我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

雲娘眼睛發熱,又想哭。

吃過飯,天已經黑盡。這人肚子裏一但有食,身子就覺得疲乏。況且周楠今天走了大約六十裏地,只感覺眼皮沉,就回到裏屋,直接倒在床上,拖過來那床破得能夠看見棉絮的被子,瞬間睡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地被一陣嘩嘩的水聲驚醒,睜開滿是眼屎的雙目朝旁邊看去,眼前的一幕驚得他睡意全消。

只見,月光從窗戶縫隙投射進來,投射到一具窈窕的身子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線。當真是叫人血脈賁張,難以自已。

原來,雲娘做了一天農活,身上早已被汗水沁透了,此刻打了一盆水正在沐浴更衣。

在現代世界的時候,周楠也處過幾個女朋友,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也門清。相比起以前和自己相處的相貌普通的女孩子,雲娘簡直就是超模。她身高一米六十,前凸後翹,腰細得盈盈一握。十年間艱苦的地裏活兒不但沒有讓她變老變醜,反塑造出健康而美麗的體形。

作為一個正常男人,說不心動也是假話。可是,這種事情周楠還是做不出來的。

他心中叫苦:我也是太累了,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可是,現在若是起身回避,難免會將雲娘的身子看個通透,這就尷尬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具熱熱的身子就鉆進背窩裏來了。就好象一條入水的魚,輕輕地觸碰著他的背心。

周楠背心的肌肉繃緊:禽獸啊,周楠,你就是頭禽獸。你冒充人家的丈夫,現在又和人同床共枕,你沒有罪惡感嗎?

雲娘性格溫柔又害羞,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將手環過來,抱在他的腰上,身子也在微微顫。她十六歲嫁給周楠,該經歷的早已經經歷。可是,夫妻分離十年,現在卻有些莫名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