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的洋務派(第4/4頁)

1875年5月,左宗棠奉命以欽差大臣身份督辦新疆軍務。在新疆問題上,強硬的左宗棠與“善搞關系”的李鴻章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1871年7月,沙俄武裝強占伊犁。1872年6月,阿古柏在新疆的喀什、英吉沙、莎車、和田、阿克蘇、烏什、庫車懸掛出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國旗並發行貨幣;1871年12月,60多名琉球人乘船遭遇台風,漂流到台灣南部,其中54人被台灣土著居民殺死,其他人被清政府送回國。日本以琉球漂流民在台灣被殺為借口,於1874年4月組成“台灣生番探險隊”3000人,在瑯嶠登陸,牡丹社酋長阿實祿父子戰死。7月,日軍以龜山為中心建立都督府,修築醫院、營房、道路,並向後山南北各處番社分發日本國旗,準備久踞。也就是說,當時的中國東西兩面都在受到敵人的威脅與侵占,在中國實力不能兼顧的情況下,國防建設的重點是在西邊還是東邊?

李鴻章於1874年12月10日上了一道《籌議海防折》,奏折中主張“已經出塞及尚未出塞各軍,似須略加核減,可撤則撤,可停則停,其停撤之餉,即勻作海防之餉。”歸納一下主要有以下幾條理由:第一,“歷代備邊,多在西北。其強弱之勢,客主之形,皆適相埒,且猶有中外界限”,而“東南海疆萬余裏,各國通商傳教,來往自如,麇集京師及各省腹地,陽托和好之名,陰懷吞噬之計,一國生事,萬國構煽”,因此“新疆不復,於肢體之元氣無傷;海疆不防,則腹心之大患愈棘”;第二,如用兵西南,則“無事時歲需兵費尚三百余萬,徒收數千裏之曠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厄,已為不值”;第三,對新疆的政策可“密諭西路各統帥,但嚴守現有邊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圖進取,一面招撫伊犁、烏魯木齊、喀什噶爾等回酋,準其自為部落,如雲、貴、粵屬之苗瑤土司,越南朝鮮之略奉正朔可矣”。正因為如此,李鴻章強調,當務之急應當購買“鐵甲艦”,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

對於李鴻章的主張,湖南巡撫王文韶持截然相反的見解,他強調,“我師退一步,則俄人進一步,我師遲一日,則俄人進一日,事機之急莫此為甚”,“但使俄人不能逞志於西北,則各國必不致挑釁於東南”210,因此,主張早日收復新疆,除王文韶外,山東巡撫丁寶楨、江蘇巡撫吳元炳等也力陳抗俄的重要性。

以李鴻章為代表的“海防論”和以王文韶為代表的“塞防論”各執一詞,朝廷舉棋不定。於是密諭左宗棠,“現在通籌全局,究應如何辦理,著該大臣酌度機宜,妥籌具奏。”

1875年4月,左宗棠回奏了一篇5000余字的《復陳海防塞防及關外剿撫糧運情形折》,詳細論述了國防形勢,提出海防、塞防並重觀點,對於新疆,他認為“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衛京師。西北臂指相聯,形勢完整,自無隙可乘,若新疆不固,則蒙部不安,匪特陜甘山西各邊時虞侵軼,防不勝防,即直北關山亦將無晏眠之日。”因此他指出,“若此時擬停兵節餉,自撤藩籬,則我退寸而寇進尺,不獨隴右堪虞,即北路科布多、烏裏雅蘇台等處恐亦未能晏然。是停兵節餉,於海防未必有益,於邊塞則大有所妨,利害攸分,亟宜熟思審處者也。”因此主張“烏垣南之巴裏坤、哈密,北之塔爾巴哈台各路,均應增置重兵,以張犄角,精選良將,興辦兵屯、民屯,招徠客、土,以實邊塞”,“至規復烏魯木齊,非剿撫兼施不可,非糧運兼籌不可。”不僅如此,左宗棠還在奏折中分析了新疆的人文、地理、糧運及征討策略等。211

“所見甚是”!212於是64歲的左宗棠,被任命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壯士長歌,不復以出塞為苦”,將肅州行營前移到哈密地區,用兵車拉著棺材,準備與俄軍決一死戰。一年以後,收復了除伊犁地區外的新疆全部領土。

1881年夏,左宗棠調任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

1884年6月,奉召入京,再任軍機大臣。時值中法戰爭,法國艦隊在福州馬尾發動突然襲擊,福建水師全軍覆滅,左宗棠奉命督辦福建軍務。

1884年11月抵福州後,積極布防,組成“恪靖援台軍”,發出了“渡海殺賊”的動員令,東渡台灣。

1885年6月9日,《中法會訂越南條約》簽訂,左宗棠領銜反對,說“對中國而言,十個法國將軍,也比不上一個李鴻章壞事”,還說,“李鴻章誤盡蒼生,將落個千古罵名”213。

然而不久(9月5日)病故於福州。跟孔子一樣,活了73歲。

對於左宗棠,歷史評價甚高,晚清有左宗棠,乃朝廷一大幸事,但只可惜他只是一地方大員,而不能主管全國政事,搞不過小他11歲的李鴻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