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風舜雨七(第2/2頁)

後來,堯帝就在歷史上消失了,大約是自然死亡或者郁郁而終。據說,他死後大舜還是很傷悲的,喝粥的時候就會在依稀的粥裏看見嶽父堯帝的面影,對著墻壁又會看見堯帝的笑貌身形。大約舜對於嶽父堯帝還是有感情的,他取代堯帝實在是由於堯帝無能為力於當時的政事。當時沒有選舉制,所以只能采取這種讓人不愉快的權力交接辦法,奪了嶽父的權。歸根結蒂,堯帝是被洪水擊敗的。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當時,長年累月、曠古未聞的洪水足以摧毀國民經濟,也一並拖垮它的“政府”。帝堯抗災乏力,極大損害了他的權威,中華需要一個強勢領袖來重建信心。舜所以能崛起,撇開其個人能力和手段之外,最重要的是小時候的挨打受罵和青年時代的艱辛經遇把他造就成了一個鐵腕人物,與出生於貴胄之家、熏陶得溫和仁義的堯帝形成鮮明對比。看來,為政以寬以猛,真是有不同啊。大舜上台以後就刷新政治,創立刑罰以治天下,一改從前的寬縱仁讓,並把這個工作交給了自己燒陶時的助理——臯陶(念高姚)。

臯陶研究了人體,順其自然而用之,脖子最細,臯陶就在這裏發明了砍頭;膝關節能彎,就發明了鋸腿;臀部多肉,就發明了打屁股。總之他有五種大刑:刺臉、割鼻、殘足、割生殖器、殺頭,以及小鞭子抽和罰實物。

除了任命臯陶為“司法部長”(士)以外,舜還發號施令,任命華夏人(起源於中國西部黃土地的)後稷為“農業部長”,東夷人(山東地區)子契為“文教部長”(司徒),華夏人大禹為“水利部長”(司空),東夷人垂為“工業部長”(共工),東夷人伯益為“林業部長兼畜牧局局長”(虞人),東夷人伯夷為“祭祀典禮主持人,主抓意識形態”,東夷人夔為“歌舞團團長主抓音樂”,龍先生則作納言——采納善言,接待群眾上訪和合理化建議。羲先生、和先生世代管理天文歷法,不變。

舜的行政組織看起來比起堯帝時代要完備許多了,西來的華夏人與東方東夷人共掌中原這片沃土。此外他還有十二牧,據說是十二個地方長官。舜規定,每三年考核一次,決定人員升降。舜的政策得力,力度加強,威服天下,賢士歸之,萬民譽之,丈夫女子,無不大悅,連雨下得都很有規律,風也吹得溫柔拂面,不敢抽打枝條。這個熙熙盛世連被後人譽為“五日一風,十日一雨,風不鳴條,雨不破塊”。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服氣,前“水利部部長”、四兇之一的鯀先生就還在張羅著給堯帝復辟。鯀先生雖然早已被解除了“抗洪搶險總指揮”的職務,下放到山東南部的郯城鍛煉。但他的那股堵水的頑固勁兒卻沒有改變,他說:“舜是一個匹夫,堯帝把天下政事讓給他,不詳啊!讓他還不如讓我呐!”鯀作為華夏貴族,自然排斥東夷的大舜。於是他準備鬧獨立,跟中央的舜對抗,在山東四處遊蕩,給舜制造混亂,為被軟禁著的堯帝搖旗呐喊。

鯀還修了一個堅固的城,作為自己的造反基地。鯀先生這個人堵水沒堵好,修城卻是專家,他借鑒填土築堤的辦法,成為我國築造城墻的先驅。從考古上看,從五千年前的黃帝時代到四千一百年前的堯舜時期,中國大地上零星出現的城邑有三十幾個,但都很小,只是一個中學大小。最大也就五百米邊長,小的一兩百米邊長——這更應該叫土圍子。

鯀先生在山東搞獨立,據“土圍子”自守,是沒有什麽前途的,周邊的東夷族把他看緊了,這也是大舜當初為什麽流放他來此的原因。舜果斷動用了自己的強力手腕,用武力結決了鯀先生的苦惱,以正討逆,攻破他的堅城,把鯀先生抓住捆了起來,殺死在羽山的祭台上。為了深刻教育類似鯀先生這樣的異己,舜把鯀殺得非常慢條斯理、觸目驚心。行刑者使用並不鋒利的石刀,慢慢地肢解了鯀先生的body。鯀的叫喊聲聲,起到了活廣告的作用。

當然,鯀還是有人緣的,他在民間則變成了“普羅米修斯”似的英雄人物,死法也被改編成了這樣:鯀先生為了救民出於洪水,就盜竊了天神的息壤,鋪在地上不斷增長,人們跑上去躲避洪水。天神發現以後,大怒,把鯀先生判了死刑。鯀先生這位“抗洪搶險總指揮”就這樣因盜竊罪而死了,於是死的比泰山還重。一直到現在,仍為炎黃子孫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