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犯我強漢,雖遠必誅(第6/9頁)

情況是這樣的:陳湯在等侯上面提拔通知的時候,家裏老爹突然去世了。按規矩,父母去世,無論有天大的事,都要回家守喪。但是,陳湯好不容易盼到升職,決定賭一把,瞞著不回家奔喪。沒想到,陳湯職位還沒弄到手,就被有關部門查出他有喪不奔,簡直掉到官眼裏去了,就想當官,該罰。

這叫“欺上瞞下,不守孝道”,別的罪都好說,犯這等錯的人,漢朝不關他進牢裏,那就不叫漢朝了。於是乎,陳湯被關進監獄後,人家接著找到張勃說,對不起,你推薦的人有問題,你也要承擔責任。

上面給張勃的處罰是:削兩百戶侯。很不巧,侯還沒削,張勃就去世了,對他的處罰成空文了。

但是,陳湯也沒白坐牢,他一出獄後,馬上就有人向上面推薦,當了出使外國的使者。不久,因工作出色,就被提拔為西域副校尉。

眾所周知,是張騫發現了西域,但是西域臣服漢朝,始於鄭吉。鄭吉,西漢會稽(今浙江紹興)人,卒伍出身,曾多次隨軍出使西域。所以,在處理西域的問題上,他是個專家。漢宣帝劉病已時代,他曾以侍郎身份去西域屯墾積田,屢建奇功。

公元前60年,鄭吉破車師國,打跑匈奴盤踞於西域的殘余力量,從此以後,奠定了漢朝在西域的地位。西域有事,不再聽命於匈奴,而是來向漢朝大哥請示。當時,劉病已為了方便管理西域,遂設總督(都護)一職。於是乎,鄭吉就成了漢朝第一任西域總督。

西域總督的責任,大約如下:負責保護烏孫王國、康居王國等三十六國。如果發生變亂,即刻向中央政府報告。可以安撫的,安撫;安撫不了的,就打,一直打到他們聽話為止。

現在,郅支單於擊敗烏孫國,再次盤踞西域稱老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漢朝都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吃香的喝辣的。打是必須的,出兵是有道理的,但是什麽時候打,不是由陳湯說了算。陳湯只是第二把手,他還有上司,那就是西域總督(都護)兼騎兵總監(騎都尉)甘延壽。

但是甘延壽不吱聲,陳湯只好主動開口了。他這樣給上司分析道:西域各國,天生就怕匈奴。現在,郅支單於聯合康居王國,拿下烏孫,下一個可能就是大宛。如果我們坐視不管,再過幾年,西域就不再是我們的了。

甘延壽想想,認為陳湯分析的有理。但是,他又想了想,突然說道:“我們還是先給中央上奏,等批準了再出兵吧!”

甘延壽這話,說得陳湯眼皮直跳。先上奏,等皇帝批準了再出兵,這是手續,也是程序。問題是,那時候沒有電報,沒有電話,一封奏書來回一趟,得花多少時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奏書送到長安,皇帝得開會討論。

討論也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長安那幫公卿,自劉病已時代,從來不主張興兵征伐西域。要說為什麽,他們會拿出一大堆理由:遠征西域,勞民傷財倒不說;主要是拿下了,又不能種田,也不能住人,有啥用。

所以,最後討論的結果可能就是反對出兵。既然這樣,只能想別的辦法,至於什麽辦法,咱們只能接著慢慢再想。拖下去,烏孫國哭著喊娘的機會都沒了,再拖下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西域被郅支單於慢慢地吞掉。

當然,以上看法純屬猜測。陳湯之所以想盡早出兵,原因有二。其一,打鐵要趁熱,趁郅支單於未徹底吃掉烏孫國之前,可以聯合烏孫殘余力量,向匈奴發起攻擊。另外一個原因,是埋藏在陳湯心底多年的秘密了。

這個秘密就是,他渴望有一天能夠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出人頭地。為了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可是,西域總督卻說……

這時,陳湯頓了頓神,就對甘延壽說道:“先打報告,符合程序。問題是,長安眾卿有幾個是有眼光的,我認為他們肯定不同意出兵。”

陳湯這話說得甘延壽一愣,對哦,萬一長安反對出兵,那他只能等著涼拌!

甘延壽一下子沒了主意。既然這樣,那就再想想吧!再想想,到底想多久?不知道。陳湯一看甘延壽這個態度,心都涼了半截。

這時,心裏想著事兒的甘延壽竟然病了。好事沒來一件,壞事盡來一堆,這叫人咋整?

是的,事情是挺難整的。但是,陳湯馬上就整成了。當陳湯看見甘延壽臥床不起時,頓然想出一個天才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矯詔出兵。

矯詔?這簡直是玩命。

說玩命也好,玩火也好,都不重要了。在陳湯眼裏,最重要的是,事宜快不宜遲。於是乎,他假傳聖旨,向西域各國征調軍隊,並調動駐紮在車師國的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