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關稅——我的地盤我做主

揚州的鹽商大會終於召開了。一個個本來感覺被‘割肉’的鹽商,出來的時候卻是一個個喜笑顏開的。

“沒有那麽多稅。拿到鹽票在稅務上交了稅,你們手中就有了稅單。沿途碰到稽查的,只需要亮出稅單,即可以了。”敢知法犯法,勒索敲詐的公員,一經查除,一律嚴懲不貸。火船在內河關口停泊,頂多出一個雜物費,停泊費用也包裹在其中。

“接下來在地方買賣上,你們交的就不是貨稅了,而是商稅。”

……

鹽業總公司的承諾聲聲在耳。

何宗祥還第一次意識到,天底下的規矩是真的變了。貨稅只繳一次,那怕鹽貨是從揚州拉到荊州呢,一路上一個不少的按次停泊在南京、安慶、九江和武漢,也不需要被南京、安慶、九江、武漢的稅監一次次的收稅了。

之前不管是鹽貨還是各類商貨,逢關納稅這是必須的。以福建的武夷茶為例,從武夷山運到溫州,那些鮮嫩的茶樹葉子要換七次船,交四次稅。一擔(100斤)武夷茶到溫州的代價大約在3.8兩銀子左右,差不多占去了最終交易價的三分之一多。

這還是因為那時沒有厘金,在原時空的清末,中國的商人販運商貨,那就是要逢關納稅,遇卡抽厘,而洋大人的洋貨卻只需要繳納一次子口稅即可。子口稅是指進口洋貨運銷中國內地或出口土貨從內地運銷國外,除在口岸海關完納進出口稅外,另繳百分之二點五的內地過境稅,以代替沿途所經各內地關卡應征的稅。

當時以海關口岸為“母口”,內地常關、厘卡所在地為“子口”,因此把這種一次繳納的過境稅稱為子口稅。又因其稅率是進出口稅稅率的一半,故又稱“子口半稅”。

再說了,過去的逢關納稅手續繁多,其間關口官吏卡拿勒索,商人的實際損失比明面更大,更浪費寶貴的時間。現在卻是一路通暢。無了那些貪官汙吏絆腳,對於商人那就是天大的幸事。

“爹,這大漢豈不是把到手的錢往外推?”何繼忠百思不得其解,依照前清的稅制,每一道關口少的二三厘【一厘是百分之一】,多的四五厘,何況除了朝廷設立的常關還有地方官府設立的小關呢?就比如前文所說的赤水市,或是魯山縣的魯陽關,陳鳴大舅家幹的事情。巡檢司那裏收到的銀子全落在了地方手中,當官的即使貪墨的再多,也總要拿出一些落到錢庫裏的。

復漢軍這麽一定規矩,逢關納稅成了一稅到底,那不是舍出去潑天的銀錢了嗎?

“或許就跟咱們做買賣裏的薄利多銷一樣。”

“他們在上海跟寧波開港,日後這長江兩岸啊,會比運河兩岸更繁華。”往來船只多了,稅率再低也有大錢,何宗祥如此的說著,可這話連他自己心裏都不信。他怎麽能想到如此政策乃是陳鳴為了刺激商業呢。這項政策在魯山倒是沒有引起什麽反對的聲浪來,因為復漢軍現下的很多大商號背後本就有魯山大佬們的身影存在。

這場時間並不算長的言商大會上,鹽業總公司明確向所有到會者宣講了自己的職能,同時講述了今後鹽業問題上的一系列政策革新和改動。

單純的來說,復漢軍就是把所有的地方鹽商變成了比較初級的賣鹽販——從省級的區域經銷商變成了縣級的代銷商,而這全天下的鹽商就只他們一家。

新成立的各家報紙都向揚州派出了記者,一片片稿子也紛紛登上了各家報紙的頭版頭條。

復漢軍放出豪言要把天下鹽價降低到‘10文錢一斤’以下,並且還要持續下降,不知道惹來多少熱議和期待呢。

連上海的羅伯特、佩裏埃等人都注意到了這一點。

中國的鹽業政策非常明顯——國家專賣。只要控制得當,再低的利潤,放在中國這個龐大無匹的國度裏,也會獲得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

可歐洲人並不怎麽關注這點,他們來中國不是為了買鹽和賣鹽的,他們現在正跟韓騰在反復爭論著海關關稅稅率。

陳漢方面的各類貨物海關關稅並不是一概而論的。滿清都知道給東南亞過來的糧船減稅或是全免,復漢軍又怎麽會丟掉前頭的優良傳統呢。

陳漢先給西方人了一點甜頭吃,宣布他們的海關今後會放棄船鈔這個規定,還有常貢、行用等不合理之稅收。惹來佩裏埃和羅伯特等人滿口的稱贊,一聲聲誇獎,幾近諂媚的吹捧,都要把韓騰一行人給埋葬了。這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蹦出來的話,真的是用不著錢的。

但接著進入到整體,歐洲人立刻就不高興了。在進口貿易上,陳漢對於糧食、銅鉛和棉紗、棉花全都給予比較低的稅率,這讓羅伯特高興地都要飛到天上了,棉花、棉紗,這是銀元之後英國東印度公司對中國最大宗的出口貨。而陳漢對成品的布匹、鐘表、皮貨、羽絨、胡椒、香料等等,則全都征以高稅。這又等若當頭給了羅伯特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