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高宗

張恪挺身而出,別說是朱由檢,就連在場的文武都嚇了一跳,宮中情況如何,誰都不清楚。貿然進去,搞不好身首異處,也並非沒可能,歷來改朝換代都是最兇險的,而此時更是兇險三分。

洪敷敎和魏廣微對視一眼,兩個人幾乎同時出來。

“永貞,為師以前在禮部做過事,還是為師陪著王爺進宮吧。”洪敷敎把“為師”兩個字咬得很重,責怪的意味不言而喻。

至於魏廣微卻滿心苦水,他曾經是老魏的人,如今和張恪結盟,如果張恪真有個三長兩短,憑著他以往的所作所為,言官能輕易撕碎了他。

“安東王,老夫乃是首輔,陪著王爺進宮侍疾,天經地義,還請王爺不要搶功才是。”

張恪搖頭笑道:“元翁,朝中大局還要您和在場的眾位大人撐著,小王是殘病之身,一無是處,正好陪著殿下進宮。依小王看,魏公公是陛下器重的心腹,天底下什麽地方都不如宮裏安全。魏公公,你說是不是?”

魏忠賢暗自咬牙,他是真不想和張恪打交道,但是他偏偏又湊了進來!不過這樣也好,張恪進了宮,就等於是猛虎入了牢籠,怎麽處置都要聽他的擺布。真要是放在外面,憑著張恪折騰的能耐,他還真不放心。

“呵呵,安東王能信任老奴,老奴萬分榮幸,聖躬有恙,只是信王殿下和安東王進宮吧。”

魏忠賢說完,轉身前頭領路,幾位大漢將軍跑過來,接過朱由檢的轎子,就要往宮裏擡。

“慢!”

朱由檢沖著張恪一擺手,說道:“安東王身體也不好,大冷天步行跟隨,孤實在是不忍心。還請準許,讓安東王與孤同乘一個轎子。”

魏忠賢遲愣一下,點了點頭,張恪裝病這麽長時間,也沒法拒絕,只能坐進了轎子裏。大漢將軍擡起轎子,顫悠悠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等到轎子進去,午門再度關閉,只留下傻愣愣的眾位官員。

“唉。元翁,怎麽能讓安東王進宮呢!若是魏閹有什麽歹心,沒了安東王坐鎮,我們可怎麽辦啊?”宋權悔恨地說道。

戶部尚書畢自嚴倒是出來幫著說話,哼了一聲:“既然有擔心,剛剛為什麽不說?六科不是能封駁聖旨嗎?”

宋權被問得臉色一紅,默默低下了頭。

魏廣微嘆口氣,說道:“諸位,為今之計。只有相信安東王,相信大明的列祖列宗在天有靈!”

……

“張愛卿,你看?”

轎子之中,朱由檢小臉煞白。忍不住問道。

張恪面帶微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朱由檢心中更加憂慮,偷偷指了指轎子外面。那意思是小心隔墻有耳。

張恪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指了指嘴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朱由檢也不是傻瓜。略微一尋思,就明白了張恪的意思,是告訴他不要多話。

的確,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閉口不言,說多多措,說少少錯,不說不錯!

想到這裏,朱由檢忍不住對張恪投以感激的目光。領兵打仗的和文官就是不一樣,滿朝文武,恐怕除了張恪,能在這種時候保持冷靜的,絕無僅有!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轎子突然停下,只聽到外面傳來魏忠賢的聲音。

“奴婢恭請信王殿下!”

餃簾撩開,張恪先走了出來,朱由檢在後面緊緊跟隨,亦步亦趨。

到了外面,他們才知道敢情來到了乾清宮前面。再向宮門四周看去,只見所有的侍衛,太監,宮女全都紮著一根白布,臉上都有淚痕。

一刹那,朱由檢身體一晃,差點摔倒在地。

“怎麽,魏公公,難道皇兄?”

魏忠賢以頭觸地,痛哭道:“殿下,陛下剛剛駕崩了!”

朱由檢頓時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張恪,只見他已經撲倒在地,嚎咷痛哭。

得!

跟著學吧!

朱由檢跪在冰冷的台階上,放聲痛哭。

“皇兄啊,大明的江山不能沒有你,臣弟不能沒有你,你怎麽就撇下了祖宗基業啊!臣弟心痛,痛啊!”

還真別說,朱由檢有當影帝的資格,淚水就像自來水一般,嘩啦啦的一個勁流,仿佛真是兄弟情深,哭到了傷心處,聲音哽咽,幾乎昏厥。

張恪暗暗豎起大拇指,今晚的最佳男演員,朱由檢!

魏忠賢剛開始陪著哭幾聲,可是漸漸的朱由檢也不停下來,張恪也在掉眼淚。老魏差點氣昏了。

你們當這是平常人家死了親人啊?宮裏宮外一大堆的事情,哭能解決什麽!

“安東王,勸勸王爺吧,國不可一日無君,好些大事等著王爺呢!”

張恪擦擦眼淚,說道:“魏公公,聖上在日,最信任的就是公公,想必已經把身後事交代清楚,我們只管聽著就是。”

朱由檢急忙說道:“沒錯沒錯,孤王頭目森森,不知所以,魏公公有什麽安排,孤王一定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