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就仗勢欺人(第2/2頁)

“就因為你闖禍,你爹的宗主位子都快坐不穩了,你還有臉耍橫?在金陵這種地方,街上隨便找一個坐轎子的官兒,就能一手指頭把你爹摁死,你居然還敢去惹你爹都惹不起的人?我把你養這麽大,已經對得起你娘了,你要敢再像現在這樣無法無天,我就直接殺了你,大不了再另娶續弦,就算這輩子再沒兒子,也比你這孽子強!”

和此時這帶著深深寒意的警告比起來,錢若華只覺得昨夜父親那訓斥簡直只是春風拂面。完全嚇傻了的他直到錢謙榮松手,回轉身走過去和越千秋說話,他方才漸漸回過神來,心下又羞又怒的同時,背上卻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如果父親的宗主之位都丟了,他算什麽?能夠把父親摁死的人,又會如何收拾他?而如若父親真的不顧惜和母親的情分,殺了他向權貴謝罪,而後再另娶生子,他豈不是白死了?

知子莫若父,錢謙榮的話,擊碎了錢若華心中所有的傲氣和憑恃。

越千秋倒是很佩服能夠當著自己和師父的面,當著剛露出奪權之勢的樊長老,光明正大說出這話的錢謙榮。和那個淺薄愚蠢的錢若華比起來,這個當老子的實在是能屈能伸能忍多了。因此,他瞅了一眼剛剛若不是錢謙榮一腳踹門,險些就要爆了的師父嚴詡,發現人這會兒還在把拳頭捏得哢哢作響,突然呵呵一笑。

“我確實是撿來的,但高貴還是低賤,似乎輪不到外人來評判。倒是自命不凡的錢公子,昨夜那幾個傷了你的人,武德司和刑部總捕司已經都問出了相應的口供。主謀是北燕秋狩司副使樓英長的下屬,你們群英會居然把北燕諜探弄過來配合抹黑我名聲,雖說險些遭了反噬,可那豈非是說,你們群英會也和剛剛叛逃北燕的徐厚聰一樣,心懷謀叛之心?”

錢若華剛剛已經因為父親的警告而心中大恐,此時再被越千秋這一恐嚇,他簡直都快氣瘋了,下意識地吼道:“越千秋,你休要血口噴人,那根本就不是群英會的人……”

“令尊剛剛說過,在金陵這種地方,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越千秋悠悠閑閑地看著錢若華,不慌不忙走上前去,好整以暇地在床頭坐了下來:“當初在碼頭上,是誰二話不說就擺劍陣圍了我們的?又是誰在我妹妹生日那天跑到玄刀堂山門外攔路撒野的?更是誰大晚上跑到石頭山演猴子戲給我身上潑臟水的?”

他伸出兩根手指頭,直接重重點在了錢若華的腦門上:“你說我仗勢欺人?那我就仗勢欺人一回!只要我一口咬定你和群英會都是北燕秋狩司的走狗,你以為你是什麽下場?”

一直都以為自己很有骨氣的錢若華,此時此刻卻能聽到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卻能感覺到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聲音,卻能聽到自己那砰砰砰劇烈無比的心跳聲。他下意識地使勁吞了一口唾沫,聲音中竟是帶出了幾分哭腔。

“你到底想怎樣!”

“所有你知道的群英會成員名單,一個不漏給我說出來。”吐出這句話之後,見錢若華面色大變,越千秋就笑吟吟地說道,“你這麽倒黴,他們卻還好好的,難道你不覺得不公平?”

面色一連數變,錢若華終究目露兇光地叫道:“好,我說,我都說!”

捱到這時候,嚴詡實在是忍無可忍,一刻都不想在這多呆了,扭頭就走。直到屋外,他方才用力吐出一口氣,當發現身邊錢謙榮也跟了出來,那臉上除卻失望還是失望,他就沒好氣地冷笑道:“錢宗主,不是我交淺言深,我勸你還是另外娶個媳婦,再生個成器的吧!”

這種睚眥必報,卻又眼高手低,忘恩負義的小子,怎麽承擔得起門派基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