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血盆裏抓飯吃

劉雨卿:生於四川省三台縣。時任第二十六師師長。

李宗鑒:生於四川省大竹縣。曾任楊森所屬獨立第三十五旅旅長,該旅後分化出來,被編為軍政部直屬旅。

王陵基:生於四川省樂山市。劉湘出川時,曾讓他代行四川省保安司令一職。劉湘死後,他曾以為憑自己的資歷和聲望,定可繼承四川省主席,但卻在競爭中意外失利。

王纘緒:字治易,生於四川省西充縣。因暗地裏走復興社的路線以及各處許願,在四川省主席的競爭中,如願以償地拔得頭籌,得以代理四川省主席。

陳鼎勛:生於四川省簡陽市。畢業於保定軍校第二期,長期在鄧錫侯手下任職,時任第四十五軍軍長。

許紹宗:生於河北省青縣。時任第二十九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六十七軍軍長,代王纘緒出川抗戰。

武漢會戰是各部川軍最為集中的一次大戰役,包括第二十軍在內,前後參戰的具有獨立完整編制的川軍,總計有三個集團軍、一個軍、一個師、一個旅。

先介紹特殊的,那個師和那個旅。

“師”是指劉雨卿第二十六師。淞滬會戰後,軍長郭汝棟因患喉疾,已辭去軍長一職,軍部也隨之撤除,第二十六師便成了一個獨立師。

第二十六師負責在馬當之後守湖口。這個活很懸,因為實際上,馬當一失陷,湖口就很難再守了。此外,第二十六師雖補充了新兵,但武器卻遲遲無法補充齊全,劉雨卿整天為無米下鍋而愁眉苦臉。

直至三門火炮的到來,劉雨卿的眼睛才漸漸放出光亮。

這三門火炮是日造三八式野炮,在當時的中國軍隊中,屬於頂級武器,它們的主人是從馬當敗退下來的炮兵。

劉雨卿起了“壞心”,想把三門炮和炮兵都截下來,可是一問,光有炮架子,卻無炮彈。再一看其他潰退人馬,都只顧著逃了,手中也沒有什麽武器。

劉雨卿大失所望,只得奉令通知:“凡無戰鬥力的部隊,迅速離開戰場!”

一方面是部隊戰鬥力很弱,一方面是缺乏馬當要塞那樣的高規格防禦陣地,要想守上一陣,就是拼命加動腦子。

日軍要奪取湖口,就一定要通過龍潭山公路。劉雨卿率部將公路予以破壞,設置路障和地雷,主力則布防於公路兩側的高地之上,以交叉火力對公路進行封鎖。

在飛機掩護下,日軍一天之內向龍潭山陣地沖鋒十余次,均被第二十六師所擊退,第二十六師為此也死傷枕藉,陣地上的機槍射手換了十余次。

第二十六師在淞滬戰場打了那麽多天,才戰死了一個團長,而在當天的龍潭山之戰中,就有一個團長、六個營連長陣亡,可以想見本身戰鬥力的削弱以及戰場的激烈程度。

在正面遇阻的情況下,日軍又開始采用一貫的迂回戰術,悄悄地向側翼派出騎兵,準備從龍潭山陣地後方進行包抄。

得到相關偵察情報,劉雨卿立即派出兩個營隱蔽在山後,以監視和阻擊日軍騎兵,這時整個師部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第二十六師實際上是背水一戰,因其身後就是鄱陽湖,一旦陷入包圍,就只有全軍覆滅,但如果現在就撤退橫渡,在日軍炮火的緊逼之下,同樣難逃生天。

劉雨卿當機立斷,決定沿用淞滬戰場時的經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轉守為攻,或可出奇制勝。

拂曉時分,劉雨卿派兩個連分別從左右翼實施佯攻,集中全師主力從正面實施猛擊。

第二十六師的主動進攻,完全出乎日軍的意料之外,除對日軍造成不小殺傷外,該師還繳得武士道軍旗、戰刀數十件。

與淞滬會戰時相仿,這也是第二十六師耗盡所有氣力的最後一搏。趁著日軍愣神的工夫,劉雨卿指揮全師,帶上傷員,用木筏橫渡湖口,撤往北岸。

此時日軍騎兵尚未合攏包圍圈,其炮兵陣地也未來得及前移,否則的話,橫渡時將受到日軍炮火的嚴重威脅。

為了阻擊緊咬於後的日軍步兵,掩護大部隊撤退,劉雨卿在龍潭山留了一支敢死隊,共有五百人,最後生還歸隊者僅五十多人。

再說說“旅”。該旅編號為獨立第35旅,旅長李宗鑒,任務是防過半壁山要塞。

李宗鑒獨立旅原屬楊森第二十軍。在下川東之戰中,楊森被劉湘打到四分五裂,失去了對所屬部隊的掌控,李宗鑒便分化了出來,自成一部,屬於小諸侯中的小諸侯。後隨形勢所迫,又歸順“中央”,被編為軍政部的直屬旅。

在半壁山防守戰打響之前,旅長李宗鑒告訴部下:“這一仗不單關系到部隊能否繼續生存,如果半壁山這道關口被日軍突破,武漢、長沙也就完蛋了。我們川軍原本就是在血盆裏抓飯吃的,要是再當了亡國奴那就更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