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戰擒二王

公元620年,李唐在接連消滅了薛舉、李密、劉武周等,繼續開拓疆土,鞏固他們政權的時候,有兩個人也在開疆拓土,鞏固他們的政權。一個是占據河南的王世充,他以洛陽為都城,建立了鄭國,先自稱鄭王,後又稱帝。另一個則是竇建德,他占據河北,以樂壽為都城,建夏國,自稱夏王。

王世充建立鄭國,稱帝的方式方法,很像李淵。他先擁楊桐在洛陽做“傀儡帝”,定年號皇泰,隨即逼“傀儡帝”封他為鄭王,把持鄭國朝政,之後,撕破臉皮,謀害“傀儡帝”,自稱皇帝。

僅在洛陽稱帝,並不能讓野心家王世充滿足,他一次次地擴充著自己領地,並漸漸將領域蔓延到了整個河南。擁有河南後,他還不滿足,還想繼續開拓疆土,奪得天下。不過,就在他野心像雜草般瘋長時,強大的李唐開始向其他割據勢力下手。

王世充害怕了。既怕自己奪天下的夢想變成黃梁美夢,又怕自己的帝王生涯到了頭,更怕人頭落地。

他的擔心不是杞人憂天。鄭國百姓,以及身邊猛將,都在一個個地拋棄他,背叛他。

秦叔寶、程咬金、羅士信等人的“背叛”,以及他日益暴漲的欲望,全都折磨著他。特別是在李唐越來越強大的現實面前,王世充崩潰了,開始發狂。

曾經,王世充是一個陽奉陰違的人,可在崩潰,發狂後,憤怒的他,顧不得“陽”了,只剩下“陰”。為了不讓別人再“背叛”他,他對一切“可疑分子”施酷刑,用血腥鎮壓來達到他的目的。疑心病作祟,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即便不是真有人背叛他,他也會對其動用酷刑,美其名曰:防患於未然。

這種壓制,王世充不僅針對他的將領、士兵,還針對鄭國老百姓。

他規定,洛陽的老百姓,家裏一人逃跑,全家老小格殺勿論。當然,也有人能幸免,那就是舉報親人“叛逃”的人。

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監督和舉報,甚至擴展到了鄰裏之間。如果你家鄰居有人逃跑,你沒有舉報,那麽,你們全家也都要死。

鎮壓不可能得到人心,只會讓人心更散。被處死的人越來越多,叛逃的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在增多。即便是那些不打算逃跑的,小心謹慎,就連外出,也不敢時間太長,生怕被親人、鄰居舉報。

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疑心病越來越重的王世充,只要懷疑誰叛逃,就要抓起來關進監獄。一時之間,洛陽監獄人滿為患。

對那些被派出去作戰的將領,他們的家屬,也要在他們出征前,作為人質扣押起來。在如此殘暴強壓統治下,洛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沒有人再安心種莊稼,自然也不可能什麽好收成。

饑餓,折磨著洛陽百姓。為了活命,有人將泥土裝進瓦甕,用水淘洗,然後將上面的浮漿與糠麩摻在一起,烙成餅吃。吃不下這種泥餅的,他們就吃屍體。百姓生活很慘,為官者也好不到哪裏去。王世充的尚書郎盧君業、郭子高,就因沒有糧食吃,餓死在了尋找野菜的山溝裏。

整個洛陽,變成了人間地獄。

與王世充的兇殘,暴政相比,河北的竇建德就仁義多了。因為仁義,與河南的老百姓相比,河北的百姓也就幸福多了。

竇建德的起義和王世充不同,他是因幫起義的朋友,被隋朝廷追殺。為了活命,無奈起了義。為人仗義的他,頗得人心,很快就成為河北反隋的重要力量。在勢力越來越大,擁護者越來越多後,他建夏稱王。

和王世充為了稱帝,先虛偽做王,立傀儡皇帝相比,竇建德的為人處世則磊落的多。他不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無奈現實將他“逼”上了王位。他堅持著他的底線,只做王,不做帝。

竇建德有個“仁義之師”稱號,這不是他自封,而是將領、士兵、百姓們為他起的。竇建德沒有辜負這個稱號,每次平城破陣,打了勝仗,所獲財物,他都會當場分給屬下,自己不留一物。

竇建德還是個素食主義者,生活很是儉樸,即便是他的妻子,也從不穿綾羅綢緞,更不掛金銀首飾。身為夏王,家裏的奴婢少得可憐。竇建德也不像其他稱王稱帝者那麽好色,打敗宇文化及後,宇文化及的那些千嬌百媚、花容月貌的美人站在他面前,他也毫不動心,並將她們一個不留地遣散回家。

不奢侈,不淫亂,為人仗義、仁義,有著這樣好名聲的竇建德,怎麽會不受人擁戴?

王世充和竇建德,一個殘暴,一個仁義,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兩個人,曾經也有過一段交情。不過,也正是曾有的這段交情,最終斷送了竇建德的夏。竇建德與王世充的相識,是在他們起義初期就開始的,那時候,王世充還沒有完全暴露他的真面目,為了共同反隋,他們結盟,一致對抗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