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問題

楊渥隨口應了一聲,他此時心情頗為不快,正想找個人傾吐一下嗎,正好碰到徐溫,冷哼了一聲道:“父王竟然要將田賊母親接來奉養,還讓我親自安排船只接送,當真是豈有此理”

徐溫聽到楊渥這般說,他也不敢附和指責楊行密,只得在一旁勸解道:“畢竟田覠那廝與大王是鄉裏,又是多年知交,大王看在他那些舊功的份上,方才寬大為懷的。”

“胡言!”楊渥冷喝了一聲,打斷了徐溫的勸解,喝道:“若是連謀逆之罪都能放過,天下間又有什麽罪不可以赦免呢?”

徐溫被楊渥一下子打斷了話茬,也覺得頗為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應答為好,卻聽到身後有人接口道:“司徒說的才是正理,的確不應輕饒了田家上下!”

“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我和徐右衙中間插話!”楊渥聽到來人支持自己,卻並不歡喜,反而出言指斥。徐溫回頭一般,說話那人卻是自己的記室參軍嚴可求,趕緊一面替其辯解:“這位乃是末將的參軍嚴先生,還望司徒恕罪!”,一面伸手扯著嚴可求一起行禮謝罪。

那嚴可求卻甩開徐溫扯他一同下拜的手,自顧上前一步問道:“吳王可有在司徒面前提到平定田、安之亂後將如何安排?”

“這倒是沒有!”楊渥聽了一愣,旋即大怒,指著嚴可求臉上蒙著的布帛罵道:“你這鬼鬼祟祟的東西,有什麽資格來問某家這種問題?”

徐溫見狀,正要上前勸解,嚴可求卻好似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怒氣,解開自己臉上的蒙著的布帛,沉聲道:“下官臉上受過創傷,十分醜陋,只怕驚嚇了貴人,所以平日裏才以布帛遮掩,並非故作神秘。方才在下出言詢問,也只是要求證一個猜想,還望司徒海涵。”

楊渥看到嚴可求布帛下傷疤縱橫的醜陋面容,不由的微微退了一步,他其實本質並無大惡,只是少年時便至高位,為人驕縱暴躁了些,看到嚴可求傷疤縱橫的面容和冷靜的回答,心底反而生出一陣歉意,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道:“罷了,你方才說要印證一個猜想,到底是什麽意思?”

嚴可求上前一步,低聲道:“若下官沒有猜錯,只怕吳王要讓司徒出外為官。”

嚴可求的猜測就好像一個響雷打在三人的頭頂上,將楊渥和徐溫都驚呆了,待到徐溫第一個清醒過來,搶到嚴可求面前,低喝道:“休得胡言,這等事情也是你這等微末小吏能夠亂說的嗎?還不快向司徒謝罪!”自己也轉過身來對楊渥道:“司徒,末將管教屬下不利,請司徒將末將同那廝一同治罪!”他這番話明著是呵斥嚴可求,實際上卻是救護嚴可求,畢竟徐溫現在已經是淮南節度府中的高級將領了,並非楊渥現在能夠治罪的,若是兩人一同治罪,嚴可求受到的懲罰就很有限了。

楊渥卻好似沒聽到徐溫的話語,只是站在那裏發呆,好似在回憶著什麽似地,過了半盞茶功夫,他才仿佛如夢初醒般的喃喃自語道:“聽你這番話回想起來,父王方才言談神情還真的許多怪異之處,我剛才還以為是我出兵在外,多日未見,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有許多不對。”說到這裏,楊渥突然一把抓住嚴可求的肩膀,低聲道:“你馬上隨我回府,把你方才的猜測與我說個明白,我重重有賞。”說罷,便也不管徐溫,自顧將徐溫帶走了,只留下徐溫站在當中,十分尷尬。

楊、嚴二人回到,楊渥不待侍女送上茶水,便急問道:“快將你的猜測說出來。”

嚴可求沉聲道:“司徒乃吳王嫡子,定然是將來要繼承大位的,以司徒現在的官位,若是留在廣陵,只有淮南留後、行軍司馬、判內牙諸軍之內的官職差遣了。俗話說,無功不受祿,若是吳王要讓司徒升至此類官職,此番出征只怕就要掛個招討使正職,而讓台、王二位將軍擔任副職或者行軍司馬了。”原來嚴可求說的那幾個官職十分重要,非有大功難致,雖然楊渥是他的兒子,可起碼也有走個形式,此番征討田、安之亂便是個很好的機會,讓楊渥當個掛牌的主帥,而讓台蒙和王茂章二人來負責實際指揮,而不是現在這般安排。

楊渥這才明白過來,問道:“那按你這般說,父王派我出征時便已經做出決定了?”

嚴可求點了點頭道:“想必吳王會讓您外放領一大州,增加一些實際民事經驗,此次出兵也是為了讓您增加帶兵的經驗,這也是吳王的一番苦心。”

楊渥點了點頭,他將嚴可求的分析和自己過往的經歷一一比照,果然都一一契合,心下十分佩服,正當此時,卻聽到嚴可求說道:“不過在下以為,吳王此次卻錯了。”

楊渥被嚴可求最後一句話給驚呆了,若非先前對方那番分析,只怕他立刻便將這個滿臉傷疤的謀士給踢出去了,他權衡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聽完此人的分析再做決定,想到這裏,楊渥做了一個讓嚴可求說話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