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石炮

次日清晨,壽州守軍發現先前綿延的東北門外綿延的矮墻和壕溝都被拆的一幹二凈,黑壓壓的淮南大軍跨過缺口,列成了數十個小方陣,騎馬的傳令兵在方陣之間馳騁,東門外的土山上,豎起了淮南節度大使,揚州大都督府,弘農郡王楊行密的旌節大旗。壽州刺史江從勖驚訝的問身邊的謀士:“奇怪了,這楊行密為何多日以來一直只是派使節勸降於某,他也知道某是在敷衍於他,為何今日卻突然大張旗鼓,莫非糧食吃緊。”

那謀士搖搖頭說:“不可能,他兵不血刃拿下了濠州,府庫完好,光那裏的存糧就足夠他大軍三個月,加上原先他的準備,以淮水行舟,怎麽可能糧盡。”

江從勖點頭說道:“東平郡王帶大軍來援?那就更不可能了,楊行密怎會以大軍攻城,讓東平郡王大軍襲後。莫非是……”江從勖想到了一點,卻有些不敢相信,看著那謀士,發現對方的眼睛也是同樣的興奮。那謀士接著說:“應該是背後起火,先前東平郡王書信中提到,兩浙都指揮使錢繆上書欲討伐篡號謀逆的義勝節度使董昌,看來是這事了,下屬敢打賭,淮南大軍若是五日內拿不下壽州城,定要撤軍。”

江從勖大聲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轉瞬聲音便變得低沉起來:“不過這幾日江淮軍必然全力猛攻,不知有多少將士要喪命於此。”城頭上眾人臉色瞬時也變得陰沉起來。

呂方站在莫邪都大旗下,旁邊卻站著李銳。呂方側頭問道:“你這等勇將為何不再安將軍帳下聽命,在某這裏作那監軍使做甚,又立不了什麽功勞。”

李銳笑道:“安將軍對某說,某是騎將,攻城戰在他那裏沒什麽用,不如在呂指揮使這裏掛個監軍的名頭多學學,你花樣最多,定然有某的好處。”

呂方聽了哭笑不得,轉過頭去不再理他了,那李銳也不以為忤,笑嘻嘻的東張西望,突然問道:“呂指揮,您倒是有好多石炮呀,可怎麽就這麽點石彈,能做什麽,而且旁邊還有這些牛和磨盤樣的東西是什麽,莫非要磨米嗎?”

在莫邪都方陣一側,正是兩列手持長矛的無甲步兵,後面七家莊的長弓手,最後便是30余具石炮,其中竟然有十來具是七稍的,旁邊堆著幾堆石彈,那石炮頗為奇怪,一端與平日所見的並無兩樣,有一個裝石彈用得皮窩,但另一端並無供人拉扯的繩索,只連著一個巨大的柳條筐,裏面堆滿泥土袋,下面墊著幹草堆,固定在地面的支架上兩端各裝著兩個直徑6尺有余的木質絞盤,兩個絞盤的繩索分別連著兩頭公牛上。後面還有十幾頭備用的大牲畜。在另外一側也有同樣的布置,指揮使大旗之下有一座木質高台,高台之上插著兩面旗幟,分別為紅黃二色。

呂方側頭對李銳答道:“等下你就知道這些牛和磨盤有什麽妙用了。”

這時一騎從淮南中軍大營馳來,馬上那人盔甲明亮,正是中軍傳令兵,滾鞍下馬,躬身為禮,喊道:“奉東南行營總領李神福之令,今日太陽下山之前,定要將東門外護城濠填平,羊馬墻推到,直至甕城之下皆為平地。”說罷,翻身跳上馬,飛快離去。

李銳看了看左右莫邪都士卒,附耳對呂方說:“看來上頭要讓讓你用血肉去填這護城河呀,你手下除了你自己莊中的,沒幾個有甲胄的,這下可要玩大的了。”

呂方臉上滿是高深莫測的微笑:“李兄弟某們打一個賭吧,若你能將城門出擊的壽州兵擊退,今日莫邪都軍士若是死了200人,便是某輸了。”

李銳笑道:“呂指揮看來沒打過攻城戰,你想靠這些石炮來壓住城頭?那難得很,那邊甕城上的確放不下幾座石炮,可這石炮威力夠大可打不準,十發倒有九發打不中目標,何況一座石炮要數十人來侍候,對方一發打中你,你手下軍士死傷就慘得很。某手下這五百人都是騎兵,您放心,守軍若出城便給他們好看。”

呂方笑道:“那是他們使用不得法,李兄弟等下看著就是了,不過若是守軍出城逆襲,就要麻煩你了。”說到這裏,側頭對旁邊的範尼僧做了個手勢,那範尼僧便跑到投石機旁對隊正喊了幾句。過一會兒,第一台投石機旁的射手便揮動木錘敲擊扳機,“嗡”的一聲,沉重的柳條筐猛地將杠杆的一段扯了下去,另一端帶著皮窩被迅速的甩了起來,當皮窩到最高點的時候,便將裏面的石彈甩向城墻,可惜力道小了點,離城墻還有七八尺距離便落在地上,這時高台上的了望便揮舞著手中的旗幟,範尼僧看著旗幟,手中拿著炭塊在一塊白木板記錄著什麽,發射完的石炮旁的人迅速將柳條筐中的土袋倒在地上,然後趕著牛將杠杆復位,然後站在梯子上將一袋袋泥土放在柳條筐中,範尼僧跑到投石機旁大聲的呼喊著什麽,人們恭謹的點著頭,過一會兒,土袋裝完了,射手擊發扳機,這次石塊準確的落在甕城上,砸在一座望樓上,碎石四濺,將望樓內的守卒打得血肉橫飛,陣中眾人頓時一陣歡呼,李銳笑道:“呂指揮運氣還不錯,第二發就打中了,不過要憑這玩意掃平城樓,那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