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變故

楊行密伸手接過書信,查看了信上印章沒有破損,打開細看,臉色大變。後面袁襲問道:“不知田將軍有何急報。”

楊行密低聲回答:“並無什麽要緊事情,明日召集眾將商量一番也就是了。”

袁襲嘆道:“若是並非要緊事情,為何又要召集眾將商議,使君莫要在乎某的病情,軍情要緊。”

楊行密無奈,只得將書信交與袁襲,那袁襲仔仔細細將信看了幾遍卻是無語,過了半晌,方才說道:“看來情況有變,錢繆不顧朝廷明詔,還是要討伐義勝節度使董昌,這錢繆與某等本就有深仇,之才又勝過董昌十倍,麾下顧成武乃是良將,不過實力不足,若讓他吞並董昌,淮南背後必有一大患。明日只得強攻拿下壽州,回師援助董昌。”說到這裏,袁襲喉頭一甜,口中已滿是鮮血,便向後倒去。楊行密趕緊一把抱住袁襲,口中叫喊大夫來。卻感到袁襲使勁抓住自己的胳膊,低聲說:“田覠狼子野心,救援董昌切不可讓他坐大,免得尾大不掉。”說到這裏已是不支,暈了過去。

次日,淮南中軍帳內,大將林立,楊行密臉上仿佛跟結了一層霜一般,宣讀了田覠的書信以後,下面的將領們吵成一團,有的說要回兵乘錢繆和董昌相爭把兩家全吃掉,有的說要全力攻下壽州再回頭對付錢繆,朱延壽滿臉鐵青,惡狠狠地看著那些說要放棄壽州對付錢繆的家夥,安仁義一臉輕松,笑嘻嘻地看著眾人,李神福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下面的眾將吵得更加激烈起來,幾個性急的甚至都拳腳相向,廝打起來。猛聽見一聲大喝“放肆!”帳中眾人才靜了下來,卻看見上首李神福臉色鐵青:“使君面前如此無禮,成何體統。”楊行密卻不說話,揮手阻止眾將跪下謝罪,:“如此爭論不休也不是個辦法,也罷,爾等先出去,李神福、安仁義、劉威、朱延壽你們四人留下。”

眾將正紛紛離去,呂方卻走到朱延壽背後,附耳說了一番話,那朱延壽一開始臉色還頗為不耐煩,一臉敷衍的神色,聽了幾句話便睜大了眼睛,不自覺的點起頭來,帶到聽完,鐵青的臉色早已是躊躇滿志,滿是笑容地拍了呂方的肩膀,低聲叮囑了幾句,才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安仁義在旁看到這情景,臉上若有所思的神色。

待眾將離去,楊行密說:“剛才人多口雜,現在就你們幾個,說說這般情況該如何是好?”

李神福在眾將之中無論職位敘功皆是為首,他也不謙讓,低聲說道:“壽州為淮南門戶,勢在必取,某以為應遣安將軍帶騎兵與本部先往宣州,加上宣州本部也可以牽制錢繆了,這邊立刻加緊攻打,反正攻城器械早已制作完畢,壽州城的薄弱之處也早已探明,待擊破壽州後在大軍南下即可。”

楊行密點了點頭,:“某與袁軍師昨夜商量也打算如此,你們幾個還有什麽良策。”

朱延壽正要說話,安仁義卻扯了他衣角一下,然後便附耳說了幾句話,朱延壽臉色大變,然後咬牙點點頭。

劉威正在說同意李神福的方案,看到後面兩人正在開小會,楊行密不悅地說:“在座的都是生死兄弟,有何不可正大光明的說。”

安仁義笑道:“某只是問一下朱兄弟是否和某想到一起去了,沒想到正是不謀而合。”

楊行密滿臉是不信的神色,旁邊的朱延壽趕緊接道:“姐夫,是的,其實也不是某想出來的,乃是濠州那個降將呂方所獻,那呂方不是手下有一千汴軍降兵,軍心十分不穩,今日田覠送來書信,南方有變,某們何不將計就計,如此這般……”朱延壽眉飛色舞的將之說個明白,眾人聽了紛紛點頭,李神福笑道:“這呂方果然厲害,竟將這詐降計又再用一次,看來就算將來他手下真的降敵,也無人敢接受了,反正最多不過損失百余降兵,不妨一試。”

夜裏,莫邪都軍營中一片寂靜,只聽到鼾聲四起,白天幹了一天體力活,一千條精壯的漢子都累得精疲力竭,幾乎背沾到地上的幹草就睡著了,自從十來天前大夥聚眾圍攻那個呂指揮使之後,雖然參加的人都被罰多幹了一個時辰的活,但並沒有人因此而被拷打活被殺,被推出當作替罪羊的四個人不但沒有掉腦袋,聽他們說那呂指揮使和他們在一個鍋裏攪勺子,在一個盤子裏搶饃饃吃,還答應另外給他們弄吃的,眾人對那個短毛的呂指揮的印象立刻就好了起來,當兵的很實際,當官的能帶他們打勝仗,吃飽飯,餉發足,如果能再多發點賞賜那就是好長官。那姓呂的在濠州陰了大家一把,連刺史的腦袋也掛在城門上,可除了東門的那群青州兵外,沒死幾個人,沒什麽深仇大恨。再說兵不厭詐,被他騙的固然可恨,但現在在他手下當兵,來騙對手那倒是快事,弟兄們少流血,活下來的希望大了許多,誰也不希望在一個老實頭下面當兵,再說聽說淮南軍本來打算把大夥全殺了的,還是他求情才逃了條性命,還要承他的情。至於其他,看樣子都不錯,這年頭餉和賞賜是不敢想,起碼管飽。不過吃的那玩意圓滾滾的同山藥一樣,味道還過得去,叫什麽土豆,算了這年頭出征打仗,能有的吃就該知足了,沒讓你吃人肉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