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出援(九)(第2/3頁)

只是,因為現今陷沒在居城裏的主支,幾乎死絕或是失蹤,而只剩下小貓兩三只成年男性的緣故。

崔成吉也是如今光復了領地後的慶郡崔氏,排位第三繼承人,他因為喜歡遊歷和早年去開京修學的緣故,在新羅走過很多地方,而成為我的跟班和向導。

而具有大部分慶郡的崔氏,和鄰郡的光陽裴氏藩,和州的欒氏藩,一起據有數郡之間名為的台馬原的,全羅道最是肥沃也最大一片的產糧區,各色田畝一萬多結。(新羅古制,一結約等於三十三畝)。

按照簽下的互保盟定之約,這三家除了要提供一大筆助軍財貨和淄糧,隨軍的勞役和藩兵外。

還要按照各自約定的份額,每年通過海路向淮鎮輸供,至少三萬石未脫殼的稻米,五萬石以上的豆麥,以及其他雜糧兩萬石。還有直接通貿等一系列便利和專屬權。

而我方則用淮鎮治下出產的鐵器、海鹽和精煉煤炭來折價,並且幫助武裝和訓練這些藩家的自保武裝。

這樣,一個用武力作為基礎保證,以變相控制經濟命脈的貿易活動為紐帶的主從盟約樣本,就此出現了雛形。

當然還需要日後的慢慢經營和維持,才能長久延續下去。

起碼在直接占領、吞並和統治的具體成本過大的前提下,短期內以這種間接影響的形式,為淮東相對緊缺的勞力和糧食,獲得了更多的來源。

這樣也意味著更多的淮東當地人,被從日常繁重的勞役中解放出來,而納入預備役性質的戰爭潛力積累當中。

“張保臯之亂?……”

我不免注意到了他話中的某個字眼,感覺有些熟悉。

“就是那個從上國歸還的張保臯……又稱弓氏……”

他為我詳細解釋道。

按照他的說法,這裏雖然不算國中最是勝險之處,但也新羅藩史上某個關鍵大事件的發生地,而這座不怎麽起眼的小山城,也由此有了自己獨特的名字。

話說在三百多年前,不堪內亂紛擾的新羅王室出奔獻土,而導致骨品制轟然崩塌之後,新羅之地就因此動亂二三十年,才被重新平復下來,變成所謂行外東海道,又稱新羅藩,以開京的海道大都督和在長安遙領的樂浪郡王,虛實二元體制來代牧群藩諸侯。

但到了乙未之亂爆發的期間,海道大都督的權威,已經隨著大唐中樞的混亂,而日漸暗弱。而與此同時,受到大唐內亂的波及和影響,原本立場就四分五裂的新羅諸侯之間,也是乘機掀起了一番相互兼並與侵攻的狂潮,而遍地更加紛亂不休。

是以民不聊生烽煙四起,被稱為“群盜喪亂”的時代。

這時來自徐州的一名俾將張保臯,乘機回到家鄉因勢而起,招納聚攬了大量來自海外的亡命與亂軍,自稱清海節度使。先是在沿海洗掠不休而逐漸勢大,進而上岸連破沿海各藩,而據有十數州之地。

是以拋棄漢名張保臯,而開始改名為弓福,自稱安國保定大將軍,擁立一個不知所謂來歷的金氏宗室,稱立為善真王而開始宣稱要復辟新羅故國。

自此地方上各種野心家和投機者,戰亂中的失敗者和心懷不滿之士,爭相投奔而日益壯大,他又效法大唐國中,編練各軍而委派官吏,分封各地太守、城主,以安民置業。

是以一舉席卷了占據新羅北方和中部的廣大之土,並且對南方殘存的諸侯聯盟,步步緊逼大戰連場,大有一統境內之勢。

只是這時候,北國也迎來承光再興的時代,北唐朝廷也終於抽出手來,組建了安東行營,而開始桃坪那些桀驁不馴或是陽奉陰違的安東諸侯。

而地處一隅的新羅藩,則成了被殺雞儆猴的第一個對象。

應命而來的海陸大軍,在當地殘存的諸侯接應下,分做數路不約而同的殺入新羅,頓然將據有大半國土的所謂後新羅給分割成數片,變做了血流成河,屍枕狼藉的修羅場。

雖然有來自渡海而來的某些安東諸侯的支持,在後期甚至不惜親自出兵參戰,但是還是無法挽回,張保臯的統一大業的失敗命運。

張保臯雖然窮盡氣力,但幾乎是連戰連敗,丟城失地最後連開京都站不住,而裹挾僅存的百姓部眾焚城出奔。

據說原本想要穿過新羅中部的尚慶、平安、全羅、江源數道,而抵達受安東諸侯駐軍支持的東北北部沿海。

但是,駐守這所小山城的新羅大將閻長,卻是早已經對北唐大軍獻城以降,換取了正六品的誥身。

從開京一路敗退出來的張保臯,帶著最後追隨的部眾,因此被堵在這個原本不知名的山城之下,雖久攻數日而始終不下。

最終張保臯和他的部下,幾乎是嚎啕大哭流著眼淚,轉身迎戰那些追趕而來的北唐兵馬。以決死之志先勝數陣而逐漸力竭不能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