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營生(一)

經過這一次的楚明堂的托轉求情,又拿到了具體產業的文契之後。就像是啟動了某種開端,而令我家再次變得門庭若市起來。

各色方式上門投獻和拉交情的商人,與各種渠道毛遂自薦的學子、士人,幾乎是絡繹不絕出現在我家的門房內外。

其中很多都是七拐八彎攀上羅氏的海藩商家背景,大都是希望將產業有償的投寄在我的名下,好進行合理的避稅和減少官面上的煩擾。

因此,只要我願意的話,就可以平白享受他們提供幹股的利潤和分紅,而不用付出任何的代價與本錢。當然,通常情況下這些投獻之輩,都被先篩選和甄別一遍,然後按照實績的需要,在推到婆羅洲會館那邊去,而不與本家直接產生幹系。

名面上的理由是愛惜羽毛,重視本家的信譽和名聲著想,實際上則是為了保證核心產業的純潔性和相對封閉的內部體系。畢竟我正在進行抽空和轉移產能的工作。

另一方面,我原本在京大、京武兩學,費了老大功夫推介和招攬,才弄到一些諸如農學院,物化院之類偏科冷門,或是商事、藩務院之類良秀不齊,已經流於大眾的生員。

但是自從我這次回來之後,沒有這麽宣傳和號召,只是在拜訪兩學的時候口頭上放了個風,就也就是響應者雲集了。除了天之驕子的政經兩院之外,就連號稱大多數仕官搖籃的京大文學院,以及京武正科的經制、參謀、淄務等諸學,都有人把簡歷和相應文章,直接發到我家來。

我後來才知道,這一方面是因為國朝新敗之後,連帶影響到兩學生員的就業形勢嚴峻而競爭激烈。原本對口接收和實習的許多建制和番號覆滅在北伐之中,而斷了許多人的出路;

而預定頗受期待的嶺外放官指標,則因為北伐失利而嚴重縮水,還被那些豪門權宦富商,給瓜分占用了七七八八。就算考上了科舉獲得了出身,也只能先從無關緊要的閑散小官做起,慢慢的堪磨著資歷。

而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之前以姚平仲為首那十幾名兩學生員,所帶來的無形示範效應。畢竟,其中成就最高的姚平仲,都已經做到了一州團練使,從六品下的職階,而成就吊尾的最不濟也是個實任的權縣尉。

她們都是一水流內品官的出身,既不需要走通常的科道試舉,也不需要考揭放官,連堪磨之期都省儉了。這可是比任何誇誇其談和賭誓保證,更有說服力的事實和依據。

因此,夾雜在其中上門投帖的,甚至還有些廣府本地的中下層官員和一些候任的官身,廣府本地歷來是以官多缺少,各種人浮於事而亢職咄咄,號稱“門蔭滿街走,候補多如狗”。

而在淮東的六州治下雖然多數正任官、親民官,雖然大都被江寧行在,給指名遙領就任了,但是各級行政架構中,具體事務性的佐副職位,還是落下不少的空缺,也正好在我的舉薦和直授的範疇之內。

甚至因此出現了,打著暗通我家門路的旗號,而私底下招搖撞騙的事跡,雖然很快就伯符抓住尾跡,而帶人被找上門去,在裹卷潛逃之前被全數裝進麻袋捆上石頭,投進小江裏種了荷花,但還是造成了某種負面的影響和風波。

這就是權勢與地位帶來的具體而顯著的變化。而擁有足夠的附庸和外圍,這也是一個新興門閥所具有的最基本條件。

但我更多的時間,則是和謎樣生物湊在一起討論和完善,日後的發展理念和長期貫徹的軍隊思想體系,以及後續的統治理論建設。

畢竟,作為一個野心具著的潛在藩鎮,麾下的軍隊如果沒有自己特色的理念,以及可以初步自洽的思維體系的話,那也不過是像晚清的新軍一般下場和趨勢。

篳路藍縷的辛苦忙活一場,最終也沒能達成基本初衷,反倒是在體制內培養出,無數的野心家和異己分子,而一切給他人做嫁衣而已。

比如當初的北洋六鎮的選兵標準是:必須家庭清白,年紀在十八九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身長四尺八寸;這些人必須沒有惡習,沒有疾病。

並且鼓勵秀才從軍,士兵粗通文意者,口糧照頭目例,起薪5兩白銀,如果可以做到了步兵營文案一個月可以拿22兩白銀。這對於寒門子弟來說誘惑力非常之大。

但是這些受過嚴格訓練且按照近代一流標準的投入,甚至擁有小學、中學、軍官等三級軍事教育部門,總開支已達白銀5400多萬兩。

號稱“一舉足則萬足齊發,一舉槍則萬槍同聲。行若奔濤,立如植木”的各鎮新軍,對於即將覆亡的滿清王朝來說,並沒有什麽卵用。

結果待到武昌槍聲一響,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起來,打出各種旗號割據一方,搖身一變做了滿清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