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戰局(十五)(第3/3頁)

因此,他唯一所慮的,就剩下逐漸凍結起來的黃河冰面,他已經派了大量人手沿河巡視,遍設烽燧望哨,並且一天至少要詢問三次,才能安寢下來。

哪怕那些南佬緣著凍硬結實的冰面,攻打過來的可能性委實很小,但是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每日依舊堅持讓人在冰面上逐段鑿孔,以測試河面的冰層,日益增厚的程度。

然後再某種感嘆中,有度過相對平靜的額一天,但是這平靜終究是會被人打破的。

連夜被人從溫暖的被褥與美妾懷裏,緊急喚起來的張繼,第一句話就是。

“是南逆開始渡河了麽……”

隨後他就知道了答案。

“什麽……你們遭到了胡馬兒的襲擊?”

他有些面皮抽搐的看著渾身帶傷,狼狽逃還的數名部下道。

“千真萬確看真切了……”

“千真萬確啊,連身上的腥膻味,都聞到了……”

“從西面過來的啊……”

“這可是都畿道啊……不是胡天膻地的延邊塞外……”

張繼幾乎是吼出聲來。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黃河對岸。

綿連起伏的群山之間,無數甲光和服色盤繞其中,在一座座城邑下,匯成咆哮的巨流。

這些如同濁流一般奔走而過的軍序,甲服袍色皆不相同。

頭戴範陽帽和菏邊盔,身穿簡裝山紋甲或是鱗鎧,聳立如林,鳥雀無聲。

少數騎兵頭戴鐵面,坐騎前胸覆鱗甲,森然如鐵人。

皮條綴舊的圈甲背心,以及升級版的鑲鐵圈甲,鐵條紮片甲,各種各樣的形制式樣。

很多人甲片上的額漆色,大多磨損脫落,露出底下的底色來。

還有不少編發禿頂,穿著臟兮兮的皮袍,矮壯粗野結實。渾身滿是腥膻和泥土味。

而在他們被饑餓折磨的已經凹陷下去的臉頰和眉眼、口鼻上,是長期野外露宿和行進,造成的各種不同程度的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