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意恐遲遲歸(第2/3頁)

當傷員和陣亡者的骨灰都已經送過和之後,就是比較疲敝和殘損較大的營團,先行使用有限的運力過河。

然後是河北收集來的大量騾馬和輜重隊,其次是四只輔軍大隊,再次為十六團散兵和比較重要的俘虜;而那些比較完整,狀態較好的營團,被安排在更加靠後的序列,最後才輪到獵騎營和標兵團,教導隊,而我和親直團被安排在最後一批上船。

其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在過浮橋的時候,十幾名俘虜突然騷動起來,然後掙脫押運的約束,一頭跳進河水裏,被沖的不見了蹤影,很有些死也不願過河的味道。

當獵騎營也全部都走上了浮橋之後,那些吃夠了苦頭,而一直遠遠尾隨我們的敵軍,終於有所動作了起來。

只是,他們最後還是被我,給成功耍了一把疑兵之計。

大量披著戰袍,捆綁旗幟的草人;拖著樹枝原地奔走的牲畜;還有那些用木頭漆成黑鐵顏色,遠看儼然一門門整好以暇的大炮;用延發的引信,爆竹放在鐵桶冒充的銃擊聲,多少阻嚇和拖住了他們疑神疑鬼的腳步。

待到他們好容易協調完畢,派出少數騎兵,冒死突進渡口的營地中,發現毫無設防真相的時候,我已經帶著裹卷好的將旗一起,有驚無險的坐上了最後一批渡河的大船。

他們的先頭人馬,也只來得及氣急敗壞的沖到河邊,哀怨而熱切用少數稀稀拉拉的箭雨,給我們作著最後的送行和挽留。

不過,撤退的預期目的已經基本完成了,雖然營地裏仍舊留有相當,屬於比較大件和笨重的物資,但對我來說人員能夠全部而完整撤過河去,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相比那些看起來頗為值錢的死物得失,這些經過高強度的轉戰歷練,而幸存下來的兵員,才是我最寶貴的財富和資本,根本不在一個天平上。

只是這個便宜,也不是那麽容易撿的,就算是計劃外不要的東西,我還是竭盡所能的給他們留下了一些“驚喜”,比如埋藏的火藥,火油。土地雷什麽的。

因此,當我坐在最後一批搶渡的河船上,緩緩越過河中心的時候,依舊可以聽到和看見,在渡口的臨時營地裏,傳來了燃燒和爆炸的聲響,升騰的火焰和煙柱,代表著他們最後的結局。

似乎是因為決定親自斷後的緣故,當我的坐船靠上南岸的時候,又收獲了聚集在岸邊等候的部下們,夾雜在齊聲歡呼中的些許感動和忠誠值若幹。

事實上,這次出戰河北的最大收獲之一,就是原本軍隊內部,在尊敬、信賴到崇拜之間的內部聲望值,又向前漲了一大截。

雖然我還沒法做到一個命令,就可以讓他們無條件去送死;但至少也可以讓他們,主動維護我的正當要求和合理立場,而有所犧牲和取舍。

而且這種取值是按照入伍的新舊程度,參與戰鬥的次數和規模的多寡,而有所波伏的。越是老兵的傾向性取值就越高,如果再冠以婆羅洲籍,藩生子、國人、家將、部曲、門人的身份屬性加成,則趨向性取值更高,更多傾向於死忠和擁埠的層次了。

所謂個人魅力與統帥力的額外加成,不外乎就是這麽靠不斷的戰績和勝果給堆出來的。

不過,留守南岸的部隊裏,氣氛卻有點不對勁,仔細盤問之後才知道,居然在我們渡河之走後,徐州方面的帥司就派人過來傳令,想把留在南岸的這一營人馬,給帶走赴軍前待命。

不過被留守的營官沈霍伊,以主將不在而未得授命,而比較堅決的擋了回去,其中有發生了一些杯葛和是非,就不足以為外人道也了。

比如,在明面招還不果之後,又借交割輸送輜重的機會,讓人以帥司的名義,私下威逼利誘營下的軍官們,自行帶隊歸還徐州,以獲得更好的前程和機遇。

而且真還有若幹二貨有所動心,或是相信了來人的說辭和勸誘而私下,試圖躥兜和鼓動底下的士兵帶械脫隊,隨自己前往徐州。

好在士兵委員會的布置再次發揮了作用,被及時發現上報沈霍伊,他不敢擅專,籍著轉運的機會派人過河送信。

然後先行一步準備撤退事宜的副將辛稼軒,正好在對岸組織船只,聞訊連夜乘船過河,召集軍中夜操點卯,將這些不良的苗頭給斷然處置了。

而那些私下入營的串連人員,也被一一指認出來,以北朝奸細為名吊死在圍墻上以儆效尤。

在這件突發事件中,一貫頗為低調勤勉的辛稼軒,固然表現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果斷和手腕。

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因為這個決定,而與帥司方面徹底撇清立場,在日後的仕途前程上,少不了某種妨礙和坎坷,而不得不更多捆綁在我的立場上。

只是當我問起,他當時如此決定的因由時,辛稼軒的回答是,他只是在遵守和維護軍中既成制度而已,就算是帥司也不能輕易逾越和破壞,更別說假借帥司之名,私下行苟且之事的那些小人。